“小哥哥想到了什么？”姜迎凑过去，好奇的盯着玉舟行拧紧的眉峰。

“是无念渊。”玉舟行声音略沉，“故千年间仅有冰凰宗一次记载，伴随宗门覆灭的，至今被修仙界列为禁术之首。”

“不过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还得等出去问问师傅。”

姜迎回忆着方才诸多恐怖的景象，下意识抖了抖鸡皮疙瘩。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她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自己：“没事哒，我们已经把它消灭了……”

听着女娃稚嫩的声音，玉舟行张了张口，最后才绷着脸道出两个字：“但愿。”

【不是说灵眼是个老妖婆吗，还有那雾……】

戚野心声刚响起来，玉舟行便朝集市走去。姜迎小跑着跟上，就见他再次停在了那卖铜镜的老婆婆跟前。

“我认得你。”玉舟行声音很淡。

老婆婆在布满褶子的脸上挤出了个笑容，她摆了摆手：“小郎君记性好，十年前在青崖山脚下，可是你将迷路的我背下山的？”

她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铜镜边缘，镜面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将少年映得眉眼温柔。

姜迎握紧了斩天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方才刚看到老婆婆的时候，耳边就响起了戚野的心声。

四师兄说面前的老婆婆才是灵眼，并且专吃人心……可眼前的老人发髻上别着褪色的绢花，竹筐里歪歪扭扭摆着些绣坏的荷包，哪有半分可怖模样？

况且不久之前，她还卖给过小哥哥一面铜镜。只是说来也怪，刚刚雾里那么多镜子，就连雾尽剑都受到了影响，偏偏小哥哥怀里的镜子没有异样。

“当年多亏你，我才能赶上给孙女送生辰礼。”老婆婆垂下眸，颤巍巍捧起一面铜镜，镜面浮现出泛黄的画面，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只可惜我没能等到她……”

“不过好在还有这些镜子……”

姜迎这才发现，老婆婆摊子上的每面镜子都映着小女孩的脸，不同角度不同表情……给人的感觉却不像雾中那般可怕。

“虽不知你们为何会来到此处，但离开的法子我已经交给你了。”老婆婆抹了抹眼角，“还有那些人，也一并带走吧。”

姜迎顺着老婆婆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还站了十几位目光呆滞的修士。他们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缓慢地朝姜迎几人挪着步子……

很显然，这些也是被映灵骗进来的人。只是从神情看，这些人已经被困了很久了。

“您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嘛？”姜迎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怕了，自玉舟行背后探出头，大着胆子问道。

老婆婆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这地方本就是我求来的，只要这镜渊不毁，我便能时刻见到我的珠珠。”

“我这一辈子，就指望着这了……”

悠扬的钟声不知从何传来，伴着越发明艳的霞光。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婆婆轻叹一声。

玉舟行深深看了老婆婆一眼，郑重地点了下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了那面铜镜。

暮色如潮水漫过集市，最后一缕日光爬上铜镜时，玉舟行手腕翻转，雾尽剑嗡鸣着刺入镜面。

“轰”地一声巨响，镜中腾起淡蓝色的漩涡，裹挟着无数记忆碎片……原本呆愣在原地的修士瞬间回过神，眼中惊喜交加，反应过来后立刻朝着玉舟行所在的位置走去。

漩涡深处浮现出乌蒙山的轮廓，原来这问心镜不仅可以分辨善恶，更是老婆婆用半生修为铸就的时空锚点。

只是可惜了，范昭，修真界第一器修注定要埋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