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又是几支弩箭射在两人刚才位置的墙壁和破旧门窗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撞击声!袭击者在逼他们向预定方向逃跑!
巷道逼仄曲折,臭气熏天,头顶是乱搭的电线和悬垂的破布。耿长山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熟,拉着张建国在迷宫般的巷道中疾行,时而猛然转向,时而藏身废弃的门洞。张建国浑身冰冷沉重,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喘息,紧紧跟着。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巷口传来急促、压抑的脚步声!不止一人!如同附骨之蛆紧追不舍!对方显然也对地形异常熟悉!
前方巷道一个直角急转弯!老耿猛地将张建国按在一个堆满垃圾的墙角阴影里,低吼:“你左,那堆木板后!我去右边引开他们!捏着!” 他将一张硬质小卡片似的东西飞快塞进张建国几乎冻僵的手心,“三分钟后去这个地方等我!不到别动!快!”
不等张建国回应,耿长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故意发出踏破水洼的响动,朝着右边更复杂的垃圾场方向狂奔!
“在那边!分头追!截住他!” 追兵的脚步声瞬间分成两股,大部分紧随着耿长山制造的响动追向右方垃圾场,但还有两道极轻却更快的脚步,如同鬼魅般毫不停顿地直扑张建国藏身的左面巷口!
根本没被引开!对方看穿了!他们的目标似乎一直是拿着纸的张建国!或者……是两个人一起!
张建国心脏狂跳!眼看两道黑影已经扑近!手中的冰冷卡片如同烙铁!老耿塞来的竟是一张“县招待所108房”的蓝色门卡!没时间思考!他咬紧牙关,猛地将手中那张卡片狠狠甩向最靠近他的一名黑影面门!同时身体如同泥鳅般,借着墙角黑暗和杂物堆的掩护,猛地向后扑倒,险之又险地钻入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仅容一人钻过的墙洞塌陷口里!
“啊!”被卡片砸中眼睛的黑影发出一声痛哼。
“妈的!钻进洞里了!钻耗子洞!”另一个追兵的声音气急败坏。
张建国根本不顾身后,在狭窄恶臭、满是尖锐杂物的塌陷通道中拼命向前爬!手臂被划破,黏腻腥臭的污物糊了满头满脸!他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那两张纸!
不知爬了多久,似乎爬进了某栋废弃建筑的内部后院。外面巷子里传来追兵模糊的喝骂和踹打墙体的闷响。他们钻不进这个狗洞!但脚步声并未远离!
张建国喘息着从一堆腐烂的竹筐里探出头,刺骨的寒意和恐惧让他浑身发抖。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秽。他摊开手,两张被河水泡过、又被他在通道里死命保护下来的纸张粘在一起,墨迹晕染,但仍可辨认。
一张上面打印着一行行账户名和简短字母代号(显然是内部代号),其中一个账户名旁赫然用红笔潦草地圈注了两个字:“清源”——这是“海通系”关联账户中的一个隐秘入口!
另一张更让他遍体生寒!上面不是数字,而是一幅极其潦草、但却清晰地勾勒着河道地形的手绘路线图!图的一端画着简易码头轮廓(标记:3号老码头),另一端沿着内河弯曲的流向,指向河流上游,最终在一个点重重打了个叉,旁边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
“船坞”
而在标记点的河岸位置,用细线勾勒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图形记号——那图形,张建国死都不会忘记!它和金辉矿爆炸后,在坑道里露出的那些装黑膏状物的塑料袋上印着的标识一模一样!一个扭曲抽象的六芒星轮廓,中间缠绕着一条吐信的毒蛇!(后续在残页的模糊打印页上也有出现,和清风线代号并列!)它们是一个系统!一个标记!
船坞!
这个地点和毒品的标记,几乎瞬间印证了老耿之前的判断!毒品和废料仍在运转!码头那灭口的“清风线”远未终结!“海通”还在动!船坞是下一个节点!
外面,追兵的脚步声和翻找的声音似乎在扩大,更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搬运工报警起效了!追兵似乎有些不耐和焦躁。
“撤!条子快到了!老地方等信号!” 一个声音低吼着下令。
脚步声迅速远去。
张建国瘫软在冰冷湿透的恶臭泥泞中,心脏仍在狂跳。湿透的纸页贴在掌心,那“船坞”两个字和毒蛇六芒星标记,如同烧红的诅咒,烙进他的脑海。三分钟应该到了。他挣扎着爬起,顾不得满身污秽,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县招待所的方向,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兔,消失在雨夜的暗巷深处。他必须立刻找到耿长山,把船坞的线索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