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夏旭此时正坐在御座之上闭目养神。
大臣们依旧像往常一样讨论着朝廷放贷的可行性。
这一件事情涉及到的人太多了。
大部分官员的家里都有这么一个当豪强放高利贷的亲戚,
不过有的是低利息,有的是高利息。
有的是纯粹施舍,成了当地的大善人。
有的则靠放贷,财产暴涨好几倍,带着猩红的血渍。
“陛下,臣要弹劾......”
伴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众多御史之中,为首的一名老者健步出列。
是庄修,此时这位身为文坛领袖的老人正满脸愤慨,用一种看着人间之屑的眼神看向三名宰相的方向,而后死死地盯住看着王延龄。
“臣要弹劾宰辅王延龄四子,王延龄教子无方,利用其父之职权,腐化地方官吏,勾结豪强,放高利贷于百姓,施虐于民......”
庄修声音正义凛然,引得众臣侧目。
王延龄面露冷笑,觉得庄修危言耸听,他的四子是他的所有儿子中最孝顺,最会哄人的,怎么可能像庄修说的这般不堪,“庄大家, 虽说御史台风闻奏事,不需要讲求证据,可庄大家在文坛中名声斐然,说话还是需要因果的。”
你可是文坛大佬呀,虽然说职位不需要证据,但你在文坛的地位可是需要一些东西立住脚跟的。
否则晚节不保啊。
“哼,御史台自然是要风闻奏事的,否则官员们又该如何受人监督,洁身自好呢?”
庄修这句话刚出,就引起了王延龄的一阵冷笑,他的声音响起:“那庄大家此事做的可就不厚道了,我家四子一向孝顺懂事,虽说好色纳妾,可却从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庄修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说着。
“前些日子,王宰辅的儿子,又纳了一房小妾,老夫让家里人查了一下这名小妾的来历......”
王延龄眼皮微跳,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名小妾的父亲是个老农,家里有几亩肥田,被当地的豪强盯上了,今年正好闹灾,那名豪强欺负他们父女俩不识字,将息提升了好几倍,那老汉还不起,听说田地被那家豪强吞了呢,他的女儿也被这群人抓去抵债,听说送给了在京的一位贵人......”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庄修看向王延龄,“在这位小妾被送入京城之前,那位老农就已经失踪了......”
庄修跪伏在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账册,“这个是有人在那名豪强家找到的账册之一,臣将其呈于陛下。”
陈严走到庄修身前,弯腰拿起账册,将账册呈到了皇帝面前。
夏旭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账册,然后面色一黑,沉了下来。
“此人好生大胆,做了这么多事儿,当地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帝生气了,一些刚刚进入中枢的官员,被皇帝忽然这么一下吓得浑身发抖。
不是说胤帝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吗?为什么生起气来也这么吓人。
“呈给百官看看!”
皇帝的声音压抑着情绪。
陈严点点头,将账册递给为首的宰辅。
朝廷内的所有官员全都过目了一遍,面色不一。
有人要倒霉了。
所有的官员都看向王延龄,有冷笑,有嘲讽,也有同情。
身为宰辅之首的沈惟清终于出来说话了,“陛下,此事涉及到宰辅的家人,还是不要妄下决断的好,臣建议,先让人去调查一番。”
夏旭点点头,觉得沈惟清的话有些道理,
表面上是宰辅的家人,但其实还涉及到了一个东西,那就是豪强放贷。
汴东临东县赵府的所作所为,便是最经典的豪强放高利贷,使平民家破人亡的活例。
沈惟清当然想让人仔仔细细的调查一番,最好能把整个汴东郡都查个底朝天
这件事涉及到新旧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