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铁甲飞鹰的希望之光
1939年2月16日凌晨,紫云山寨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唯有呼啸的北风如猛兽般在山谷间穿梭,卷起积雪拍打着寨墙。了望塔上的哨兵裹着厚重的棉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手中的步枪早已没了温度,枪管上凝结的冰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议事厅内,杨涛倚在斑驳的木椅上,就着摇曳的油灯研读《论持久战》,跳动的火苗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布满弹孔的墙壁上,忽明忽暗,宛如他此刻起伏不定的思绪。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老周喘着粗气,撞开议事厅的木门,冷风裹挟着雪粒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油灯险些熄灭。他的军帽不知去向,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上满是冰霜,睫毛和眉毛都结了冰碴,活像个从冰窖里爬出来的人。“司令!大事不好了!”老周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新兵营...新兵营乱成一锅粥了!”
杨涛猛地起身,手中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老周面前,目光如炬:“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老周咽了口唾沫,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冰霜,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花名册,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和泥土。“司令,您看!”他翻开花名册,手指颤抖着划过几行名字,“这些新兵里,藏着不少厉害角色!赵铁牛,原东北军坦克连连长,九一八事变后,他的坦克连被打散,辗转多地才来到这里,现在天天拿着个破扳手在营地里转悠,嘴里骂骂咧咧的;陈九霄,笕桥航校的高材生,淞沪会战的时候,他的战机被击落,跳伞时受了重伤,脖子上的烧伤疤就是那会儿留下的,现在见人就说没有制空权就是等死;还有王建国,中央陆军交通辎重学校毕业,精通各种机械维修......”老周越说越激动,“总共十七个人,全是玩坦克、开飞机的行家!可现在,他们闹着要离开,说在这里只能拿着步枪当炮灰!”
“什么?!”杨涛的瞳孔猛地收缩,一把夺过花名册,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名字。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些人,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简直就是无价之宝!“立刻!”杨涛将花名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油灯里的油溅了出来,“把这些人全部集中到东寨院的防空洞!派一个加强排,不,两个加强排去把守!一定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老周正要转身,杨涛又叫住了他:“等等!你告诉他们,我们灭寇军正在组装煤化油设备!”杨涛大步走到墙角,掀开一块破旧的油布,露出一堆锈迹斑斑的机械零件。这些零件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的上面还刻着德文和俄文,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战火的硝烟。“看到这些了吗?”杨涛拿起一个齿轮,齿轮边缘已经磨损得十分严重,“这是德国进口的蒸馏塔零件,这是苏联的裂解炉部件,还有这些......”他的手指在零件堆中穿梭,“都是我们这半年来,从鬼子手里抢的,从国统区黑市淘的!只要我们把这些设备组装起来,就能把煤变成汽油、柴油!到时候,坦克能跑,飞机能飞!”
老周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堆“破铜烂铁”,难以置信地说:“司令,这些...这些真能行?”
“一定能行!”杨涛的眼神坚定如铁,“你现在就去办!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留下来,这里就是他们施展拳脚的舞台!”
寒风呼啸着掠过新兵营的草棚,棚顶的茅草被吹得“哗哗”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掀翻。棚内,二十多个士兵围坐在快要熄灭的火堆旁,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赵铁牛蹲在角落里,手里攥着半张残破的《雷诺Ft-17操作手册》,眼睛盯着火堆,眼神中满是绝望和不甘。“在东北那会儿,”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老子开着雷诺坦克,横冲直撞,鬼子的步兵见了我们就跑。可现在呢?”他猛地站起来,将手册狠狠摔在地上,“让我们拿着汉阳造去打鬼子的坦克和飞机,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陈九霄靠在墙上,戴着那副破旧的飞行护目镜,镜片上布满了裂痕。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烧伤疤痕,那疤痕狰狞可怖,仿佛在诉说着那段惨痛的回忆。“上个月在南京,”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我亲眼看着鬼子的零式战机像一群恶狼一样俯冲下来,对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疯狂扫射。三百多人啊,就这么没了......”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我们没有制空权,没有像样的武器,拿什么和鬼子拼?”
就在这时,草棚的门被推开,老周带着几个卫兵走了进来。“都给我听好了!”老周好了喊道,“杨司令有话要说!”他展开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图纸上画满了复杂的线条和符号,“这是德国最新的费托合成装置设计图!我们有了这个,就能把煤变成油!”
“就凭这几张破纸?”王建国嗤笑一声,“还有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零件,能造出汽油?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