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那堆最上面。”她压低声音,“注意摄像头。”
裴砚舟冲她挤了下眼,转身时故意撞了下前台的绿植,盆栽晃了晃,正好挡住了墙角的监控。
顾疏桐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大学时在阶梯教室对呛的场景——那时候他总爱翘着二郎腿,说她的表演“情绪太满,像被硬灌了碗酸辣汤”。
电梯“叮”地一声。
顾疏桐抬头,看见何敏从电梯里出来,公文包拉链开了道缝,露出半张标着“机密”的文件。
她冲顾疏桐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楼梯间——财务室在十三楼,走楼梯更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顾疏桐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跳一格,她的手心就多一层汗。
裴砚舟凑过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顾老师,你睫毛在抖。”
“闭嘴。”她掐了下他的手背,却听见楼梯间方向传来脚步声。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其中一个她认识——赵天成的私人保镖老周,左耳垂有颗朱砂痣。
“老周,老板说今晚必须拿到十七楼的监控备份。”另一个保镖压低声音,“那三个人今天在十七楼待了二十分钟,鬼知道拍了什么。”
顾疏桐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看见裴砚舟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去捡“掉落”的快递单,正好挡住老周的视线。
老周瞥了眼前台,哼了一声:“走,先去监控室。”
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疏桐拿出手机给何敏发消息:“老周在监控室,赶快撤离。”
手机刚放回口袋,楼梯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敏冲出来,假发歪在一边,脸上沾着灰,手里攥着个U盘。
“拿到了。”她喘着气,“财务室保险箱里的转账记录,还有和空壳公司的对账单。”
“走!”裴砚舟提起快递箱,另一只手拽住顾疏桐的手腕。
三人刚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老周的怒吼:“站住!”
顾疏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转头,看见老周举着对讲机,朱砂痣在灯光下泛着暗红。
裴砚舟突然笑了,用东北口音喊道:“哥,您快递还没签呢!”他晃了晃箱子,“这是十七楼王哥的阳澄湖大闸蟹,可金贵着呢!”
老周的脚步顿了顿。
顾疏桐趁机拽着何敏往门外跑,晚风卷着梧桐叶扑在脸上,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直到钻进停在巷口的保姆车,何敏才瘫在座椅上,把U盘拍在小桌板上:“妈的,刚才躲在储物柜里,那保安离我只有半米。”
裴砚舟发动车子,后视镜里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回公司,连夜整理资料。”
顾疏桐拿出手机,微信弹出苏漾的消息:“顾姐,明晚云顶餐厅,我让主厨留了您最爱的黑松露烩饭。”她盯着屏幕,想起赵天成办公室里那盏常亮的灯——此刻,或许他正端着红酒杯,盯着监控里他们的身影冷笑。
但他不知道,当苏漾说出那个秘密时,当这些转账记录摊在经侦局桌上时……
“顾老师?”裴砚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见他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眼睛亮得像星星:“明天晚上,该我们反击了。”
车子拐过街角,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
顾疏桐摸了摸无名指的戒痕,那里还留着下午试戴道具戒指时的压痕。
她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们手里的刀,磨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手机突然震动。
她低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小心苏漾。”
发件人,显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