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宫门轰然倒塌,烟尘里传来孩童的啼哭。袁绍猛地勒住缰绳,思召剑险些脱手——十二岁的少帝被个小黄门拽着,正在往北邙山方向逃窜。那小皇帝明黄锦袍的下摆沾满泥浆,活像只落水的雏鸟。
\"追!\"袁绍夹紧马腹,忽然觉得锁子甲勒住的不止是肋骨。四世三公的袁氏嫡子,此刻竟像条丧家犬般在荒山里乱窜。树枝划破披风时,他莫名想起族老们常说的\"袁门风骨\",那玩意儿此刻正和令旗上的白虎一样,在火盆里烧得噼啪作响。
少帝蜷缩在山洞里的模样,让袁绍想起去年猎到的白狐。他解披风的动作忽然僵住——小皇帝脖颈处泛着青紫的玉玺印痕,竟与族谱上圈定嗣子的朱砂印记别无二致。这个瞬间,思召剑的寒意透过剑鞘渗入骨髓。
\"袁校尉!\"淳于琼的惊呼伴着箭矢破空声传来。董卓的狼头大纛已到半山腰,西凉兵手中的火把连成血色长蛇。袁绍的手悬在少帝肩头三寸处,忽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迟疑的瞬息,足够让董卓的铁骑完成合围。
山洞外传来张辽的吼叫:\"万箭齐发!\"袁绍本能地扑倒少帝,箭雨钉入岩壁的闷响里,他嗅到董卓军特有的膻味——那些西凉蛮子居然用羊油保养弓弦!
\"闪开!\"淳于琼抡起酒葫芦砸飞流箭,琥珀色的液体混着血水溅在袁绍脸上。他抹了把眼睛,看见董卓的方天画戟挑着颗人头——正是白日里给宦官军捧香炉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