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突然骚动起来,有人从树丛里拖出个浑身污泥的汉子。阮武瞳孔骤缩——这是他们派来给林福送信的探子,此刻胸口中箭,只剩半口气。
\"陈...陈初...\"探子攥着阮武的裤脚吐出最后几个字,\"瓮城...有埋伏......\"
与此同时,崖州城西的瓮城了望塔上,陈初正在擦拭新制的望远镜。镜片里映出十里外惊飞的鸟群,他忽然轻笑:\"葛大哥,去把前日抓的野猪放两只到西门外。\"
正啃着炊饼的葛达顺差点噎住:\"大人,咱不是要办全猪宴?\"
\"舍不得猪肉套不着狼。\"陈初将望远镜转向北面密林,那里隐约有炊烟升起,\"告诉魏池功,今夜巡夜的兄弟换穿软底靴。\"
是夜,两路人马伺机靠近崖州西门,一路是趾趾阮家的,另一路,自然是吴立业带领的奴奴。
“吴首领,你看,是野猪!”一个奴奴压着嗓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跟吴立业比划。
这阵子,奴奴们已经在不经意间完成了对吴立业称呼上的变换,吴立业真的成了他们的首领。
吴立业仍然嫌他们声音太大,示意小些,别给守城的士兵听到了。
吴立业放眼望去,还真是,两只野猪在西城门附近四处乱窜,守城的士兵视若未见,这守城纪律得松懈到什么程度?果然陈初是个人物,可惜,手底下却是一群猪!
不过,这不挺好吗?吴立业心中痛快地想着,嘴角不禁有了一丝弧度。
同样的场景,阮武等人自然也瞧了个一清二楚,都感觉有机可乘。
这时,只听城墙传来铁器碰撞声。
阮武和吴立业分别在不同的位置,各自借着月光望去,发现崖州西门军正在搬运十几个贴着\"硫磺\"封条的木箱,有个士兵\"不慎\"摔碎木箱,黄澄澄的粉末撒了满地。
阮武沉声道:“是硫磺!说不定就是送给林福的那批货物中的那批箱子!”
\"吴首领,要不要动手?\"身后的奴奴武士阿古达低声问道,腰间皮囊里装着火折子。
也许是经历过失败,养成了吴立业谨慎小心的性格,吴立业说道:“不忙,再等等。”
却听不远处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喊道:“动手!”
吴立业这才发现,还有一批人要抢这些硫磺。
阿古达显然也发现了,急道:“吴首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听,现在夜深人静的,除了城门的这几个守卫,四下静悄悄的,连巡逻的士兵靴子踩地上的沙沙响都没有,难道不该干一票?”
果然软底靴有它的作用!
吴立业皱眉道:“不急,既然有人代劳,让他们试试也好!”
暗夜中,阮家死士如鬼魅般扑向瓮城。冲在最前的刀客刚踏过护城河,靴底突然传来灼痛——月光下,河面漂浮的艾草灰正泛着诡异磷光。
原来水下的铁蒺藜阵,被河面的艾草灰掩盖了踪迹!这还不说,让人中了计脚底受伤,再看到磷光——艾草灰中混杂了白磷粉,随时自燃,更加增添了受伤士兵心中的恐惧!
\"撤!有诈!\"阮武的嘶吼被城头骤亮的火把淹没。
十二架磁石箱从垛口探出,车底暗藏铁钉的阮家骡车顿时动弹不得。藏在硫磺粉里的火硝被夜风扬起,遇着磷光瞬间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