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离开禹城,离开陈初,悠澜公主赵心玉的心情就如同被阴霾笼罩,始终无法释怀。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掠过,可她却无心欣赏。
街道冷冷清清,心事却拥挤如潮。
赵心玉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分手前陈初在最后那一刻表露出的诧异和欣喜,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
她是懂他的。
他的诧异,是因为他的右脚脚底板突然有了心形图案而不自知。
他的欣喜,是因为他想明白了,定是她那天与他同在苏婉宁卧室休息时趁他睡得沉对他的脚底板动了手脚,好让魂穿的他与原主一般无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明知道他已不是原来的他,却依然没有疏远他,而是待他亲密如初。叫他如何不欣喜?
赵心玉又回想起魂穿的他观看张若飞制作木桌木凳而“初次”遇到突然出现的自己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却假装知道的狡猾样子,不由地痴了。
随即,陈初在牛家村苏苏家指导秦将军破解张若飞招数时的指挥若定,他的果敢、他的睿智,一一在眼前闪现,让她越发觉得,这个陈初,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
然而,回到京城后,幽居深宫大院,再也见不到陈初,又该是多么的痛苦!
囚居中的父亲,依然做着复位的梦吗?
新帝赵德山,父亲赵希的亲弟弟,会放过自己吗?会强行把自己嫁出去吗?会让自己去和亲吗?
一想起这些,赵心玉的头都痛得发麻,眼神也黯淡了下来,再无光泽。
姜兰在一旁默默陪伴,时不时关切地望向公主,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秦凉一路护卫着悠澜公主,绝不让粗鲁的巡抚亲兵碰到她一丝半毫。
御史台监察御史萧允正倒也关照阿达,让阿达传话给巡抚丁浩原及其亲兵,不得伤害公主。
丁浩原前次因为林羽、钱友仁之事,早就失了皇帝的恩宠,如今自然不敢违逆萧允正的意思。刘师爷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惯会察言观色,此时自然也不会从中作梗。
马京身为秦凉旧属,本就暗中向着公主和秦凉,这时自然对公主等人维护有加。
因而,这一路行来,赵心玉等人其实也没吃多大苦头。不过,精神上的痛苦,有时候更加折磨人。
真不愿意回到京城,所以赵心玉一路上故意磨磨蹭蹭,行程极缓。
萧允正倒也无所谓,公主愿意磨蹭,那就跟着磨蹭,反正,只要不得罪公主,只要安全把公主送回京城,这次任务就算圆满结束。
但再磨蹭,目的地确定的行程,也有终了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