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陈二狗,陈怀安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百草居。
外城现在什么情况,他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但城内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丰陵县百十来年都没有麻匪攻城的事情发生了,这警钟同样百年来都未曾响过了。
“陈把头,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些什么?”石猴子问了一句。
他是林柏杨派来的五个采药人之一,名为侯三郎,大家喜欢称呼为石猴子。
石猴子原本是个弃婴,被丢到了伏龙山外围,据说被猿猴抚养,到了十几岁时,林家采药队进山,起初当做凶兽捕获,后来发现是个人,林柏杨便留在了身边。
他身材矮小,五尺左右,垂臂过膝,肤如古铜,眉骨凸起与猿猴一样,常年赤足,穿不惯鞋子。
徒手攀岩,如履平地,曾拜独眼阿四为师,略通采药手技。
“那些个麻匪,一个个身强体壮,有的还是练家子,我们都只是些普通的采药人,能准备什么?都各自回去睡觉休息,谁也不准出百草居!”
陈怀安冷声说着,当把头,就该有把头的威严,他现在不是光杆司令,平日里也得做出样子。
那林富是个笑面虎,而陈怀安则是冷面生,说不上哪个更令人畏惧。
实际上,陈怀安心里也十分忐忑,毕竟,这麻匪要真的攻下了县城,那自己这把头位置还没热乎,就要丢了。
若是换个这么大的县城,小小麻匪,自然不足为虑。
可丰陵县是个很特殊的存在,禁武,就代表着战力有限,五千镇武司就是整个丰陵县武备力量,若是被击溃,那丰陵县就会瞬间易主。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想这些也没用,我现在的能力,又改变不了什么!若那麻匪真的冲了进来,咱爷俩就跑路!”
陈怀安看了眼正在喝着兽奶的女婴,将自己放钱的“小金库”打开来,把所有银两都用麻布包起来,放进了药篓里。
暗格里,还有林富收藏的暗器,陈怀安也都穿戴在身上,把自己全副武装了起来,只要觉得苗头不对,他直接带着女婴,从南门出城,去乡下躲上一阵子。
这、只可惜,还没有到达练气,否则也能多些实力!
陈怀安一直对自己没有感受到“气”而烦躁,洛云霜都看不下去,前日夜晚又在他新换的汗巾上留字,告诫他要戒骄戒躁,并且留了一个可以辅助练气的药草名,那是陈怀安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让他更加毫无头绪。
这一个晚上,陈怀安几乎没有合眼,洛云霜倒是睡得很香甜。
直到天明时分,外面依然十分安静。
“不能再等下去了,这里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如果麻匪真的攻下了县城,到时候必定封锁所有出口,那时候想要跑就来不及了!”
陈怀安抱起还在熟睡的洛云霜,放进了药篓里,背了起来,便向外走去。
采药队五人,同样一夜未眠,陈怀安见他们凑在院子里。
“我去打探消息,你们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离开后,将大门也反锁上!”
交代了一句后,陈怀安离开百草居。
清晨时分,寒风阵阵,街道之上,也是冷冷清清。
陈怀安轻车熟路,到了林柏杨府外,大门紧闭。
他上前轻敲,无人开门。
“难道这老小子已经跑路了?”
“不行,我也得跑了,再晚些,怕是来不及了!”
“咯吱……”
陈怀安刚准备离开,大门被缓缓打开。
“陈把头,今儿个来得这么早?”
门童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些困惑地看向门口的陈怀安。
最近,陈怀安每日都来给林柏杨针灸,门童都已习惯,但今天来得确实有些早了。
“今天要换个法子,需在日出开始,不知大人是否在府?”
“大人昨晚出府,天亮前才回来,这会可能正在休息!”
“那我等晚些过来!”陈怀安点了点头。
“等一下,大人刚才不是交代了?陈把头要是过来的话,就让他进去候着!”另一个门童走了出来。
“哦!是这么说的,我方才迷糊了,陈把头见谅!”
“无妨,无妨,那我先去偏厅候着!”
陈怀安不用门童领路,自己前往了偏厅。
他刚坐下没多久,穿着紫纹袍的林柏杨就缓步走了出来,相较于数日前,他整个人都变得格外精神,而且干枯的手掌,也有了些许血肉。
“来得这么早,是想打听麻匪的事情?”
林柏杨似乎看穿了陈怀安的小心思。
“大人,这丰陵县有镇武司守着,还轮不到小人担忧,只不过,今天已经是为大人施针的第五天了,需要在日出时,以火疗之法,助升体内之阳气!”
什么火疗,什么阳气,只不过是陈怀安临时想出的借口而已。
“火疗?何为火疗?”
与拔火罐、针灸类似。
针所不为,灸之所宜。
前世的中医扁鹊有言:“人于无病时,常灸虽未得长生,亦可保百余年寿矣!”
“大人,这火疗最关键的是药绳,是用二十多味药草浸泡的经络绳,放到背上,再盖上两层湿毛巾,倒上烈酒,用火点燃,依着药绳放置的形状,烧成了一条火龙……”
陈怀安详细地解释道。
“这火疗听上去倒是简单!”
“可不简单的,什么病症在哪个穴位,火烧时间长短的控制等都至关重要!”
“那你施术吧!”
林柏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