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是真快忘了,他只记得自己送过程正则一把枪,只记得自己在程正则身边潜伏过半年,跟他关系处的挺好的。
其实那一枪真不是很严重,在宁言这些年受过的伤里,都算是轻伤了。
就是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基地的时候,确实有够丢脸的。
他为了保住程正则,不惜跟735幕后的老板作对,还想拿出钱来赎程正则的命,可惜那时候他穷。
程家正值争权夺位之时,程家几个叔伯长辈出价几亿美金要程正则的命,宁言把自己散卖了都竞价不起。
他一个杀手,最后能想到的最好方式,就是735杀,他护。
十年前程正则20岁,他19岁。
一个在几十位叔伯的围剿下成功存活并反杀,一个在上百同行的合力绞杀下毫发无损并全身而退。
宁言在那一晚见识到了程正则的能力跟胆识,但程正则至今不知道那一晚程家血案里,宁言趴在隐秘的楼顶,替他狙掉了多少虎视眈眈的杀手。
程家原来跟谭家一样,生了一窝窝的孩子,争权夺利,斗的你死我活。
程正则那时候跟宁言说,他不想未来手足相残,未来他绝不会像他爷爷父亲那样,他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20岁的程正则跟喻承白是同样善良的人,善良到让宁言觉得他可笑,觉得他天真,但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帮他处理了他所有的竞争对手——他的那些弟弟们。
然后,就在他掌权的那一晚,宁言被自己送的那把枪给崩了。
“其实我觉得那就是个误会。”回忆完所有细节的宁言认真道。
科雷没有说话,穷凶极恶的一张脸,大写着无语两个字。
宁言也不说话了,但他是懒得说了。
毕竟当时一身血地爬回基地,被他们误会成什么都很正常。
但宁言还真就想不通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往爱情那方面扯呢?
他接近程正则的时候,确实假扮成了女人,可不代表他就是女人,就算他真的是女人,他对一个男人舍命相救就一定是因为爱情吗?
就不能是单纯的欣赏?
就不能是惺惺相惜?
为什么一定要把两个人的关系看的如此单薄,把爱情看的那么简单随意充满了廉价?
宁言满脑子想吐槽的话,在即将说出口的那一刻,千言万语,也只浓缩成了一句简单且无奈的:“我真不喜欢他。”
科雷面无表情:“我们曾经出生入死,后来我占你业绩上位成为你的领导,你就开始恨我,宁言你从来不是什么会以德报怨的,相反你小心眼的很,如果不喜欢,这十年里你为什么从来不去报仇?”
“……”没必要,真没必要,人也不是故意的。
“你会为了我,为了moros跟上百个顶尖杀手为敌吗?”
“……”
“会想要卖出所有东西,拿出所有存款,去赎我们两个其中任何一个的命吗?”
这次没留给宁言回答的时间,大概也是看出了他不会回答,或者说回答不上了,继续道:“你不会,你在听说moros死后,第一反应是想找回你的钱。你从不关心身边人的死活,包括拿你当亲人看待的兰泽。”
“你尽心培养兰泽,只是想要他接替你的位置,然后你好去追寻你梦寐以求的自由,你给他灌输了那么多要成为优秀杀手的思想,但其实你自己都没有认可过这种思想,你把自己的自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宁言,像你这样生性冷漠自私的人,你给出来的那一点点爱,其实远比你以为的要汹涌猛烈的多。”
“……科雷,我发誓,我可以向你发毒誓。”宁言并起三指,认真道:“我要真喜欢他,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我今天要是说你喜欢的是喻先生,你估计会笑着点头说对,说你喜欢的不得了,你一直都这样,越不在乎什么,就越是显得吊儿郎当,无所谓一切。”
“……”
宁言用力扭头看向喻承白,喻承白还在喝茶,仿佛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仿佛自动屏蔽了一切声音。
手里翻阅着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书。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跟人保持安全、礼貌,又舒适的距离,儒雅端正,谦恭有礼,再毁三观的事情都不能够从他嘴里挖出一点评判之语。
宁言从前欣赏他的知进退懂分寸,现在只想问他耳朵是不是聋了,没听见他们在吵架吗?
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