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言猛地一个转身,眼神狠厉,抬手直取喻承白咽喉。
他的擒拿手法快准狠,近身格斗是连北大陆皇室培养出来的顶级特工都难以抗衡的存在,尤其在这种突然发力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躲得过他的攻击。
皇家特工躲不过,喻承白更躲不过。
然而,喻承白似乎并没有要躲。
宁言的手已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却没有丝毫反应,连下意识往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喻承白躺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转身过来的宁言。
那安静温和无害甚至是脆弱的眼神……宁言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家暴男。
而喻承白,是投怀送抱还差点被打的小白花。
“……”
宁言并不习惯喻承白睡在他身边,就像是一头常年行走在丛林深处的猎豹,对周围环境非常敏感。
尤其是在睡觉这种时候,身边一旦出现陌生气息,就会瞬间警觉起来。
甚至充满了躁动与不安。
而他对抗这种躁动不安的方式,就是一击必杀的反击。
可在他转身看清喻承白的脸时,宁言身上的野性一下子就消退了三分。
连带着掐向喻承白的那只手,也慢慢消散了力道。
变得轻飘飘,软绵绵。
“喻承白。”宁言看着他的眼睛,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有用力,也没有松开,他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回京城?”
宁言之前跟兰泽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收兰泽当徒弟,就是想要兰泽接他的班,他想要回京城,想要回到那段不再需要刀口舔血的生活。
他想念他在京城的朋友。
他忍着脾气被科雷丢去北大陆吃了三年寒风,就是为了永远逃离735 ,为了好好回到京城。
“喻承白。”宁言手还掐在他咽喉的位置,眼神跟声音却不自觉温柔下来,垂着眸,忽然不自觉将头往他那边靠了靠,拿鼻尖轻嗅。
他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有家的感觉。
喻家在京城是做香水生意的,宁言当初刚遇到喻承白他弟弟喻黎的时候,喻黎还是个调香天才。
他调配出来的香水总会第一个用在包括宁言在内的那三个朋友身上。
那三位少爷都比宁言要小,宁言19岁的时候,他们还是上初中的孩子。
他们在学校上学,宁言就在学校外面当小混混笑眯眯收保护费。
那几块几毛从学生手里抢过来的感觉,比曾经在m洲洗劫富豪保险柜上百万的珠宝还要令宁言激动开心,然后就拿着钱去买冰棍儿,还要给那仨少爷各自带一根。
寒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宁言会去给那三个玩疯了的少爷补作业,地点多数时候都定在喻家。
那三位少爷在院子里跟嘲讽宁言是没爹妈小混混的富二代轮番吵架,他就叹着气,从他们书包里抽出没动过的作业,模仿着他们的字迹帮他们补作业。
“好啦好啦,三位少爷,其实我没事的,他刚刚就轻轻推了一下,不打紧。”
三人默契回头,异口同声——
“你闭嘴!写你的!”
“……哦。”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
京城那五年时间里,宁言记住了喻黎调配出来的每一种香,而后匆匆盖坛,塑封,入土。
仿佛埋进了记忆里喻家宅院那棵梨花树下。
随着后来喻黎的失忆重病对香水严重过敏等等,也失去了再被挖出来的可能。
直到现在——
宁言,在喻承白身上闻到了喻黎曾经调配出来的香。
一模一样的味道。
“好香。”
宁言直接连喻承白刚刚抵在他身后的‘威胁’都忘记了,像个扑进了罂粟花田的瘾君子,使劲抓着喻承白衣领。
流氓似的贴着他皮肉去嗅,去闻,去猛吸。
喻承白纵容着他,像刚刚纵容他锁向自己喉咙那样温和大度,平躺在床上,侧扶着他腰,轻笑着问他:“什么好香?”
宁言还在闻,在回忆,在思考这是喻黎调配的哪一支香。
为什么这香味会出现在喻承白的身上?
“你喷香水了?”宁言抬头问他。
“没有。”喻承白眼神温柔,声音也温柔,“我这一年都没有用过香水,我弟弟对香水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