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一段时间对牟美龄来说真的很幸福,她感觉到了爸爸妈妈对她的关心,她也有了理由不去上班面对那些人。那个时候她天天祷告希望自己最好摔断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再多享受一下这种时间。
当然这些不可能的,来年开春后爸爸也委托了很多人,帮她找工作,火锅店,卖衣服……
美龄记得最简单的一个工作是帮人挑面,但是她给人挑的太多了,老板也没说,觉得她不够机灵,上了半天班,老板给了她十块钱然后让她走了。
后来是去电影院卖饮料,不过她不说话,上了两个月也没做了,也去了汽配城送配件,不过不会骑自行车去了一个月也没去……反反复复的,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这期间妈妈打了很多电话,她都害怕地挂断了。
然后妈妈改用发短信,每一条都在说“庆龄跟泽平为什么这么优秀,他们的事情我从来不操心,只有你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操不完的心。”她也会说也“别人家的初中就出去打工了,为什么我们送了你读了高中,你还是这样好吃懒做,不想上班呢,你什么时候才懂事呢。”
妈妈忘了她还有被送到家里的通知书。
不过美龄没有反驳,她觉得妈妈可能说得对,她自己确实不想上班,但是她也从来没有想依靠他们。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
后来她还是觉得死最好,于是她实施了第二次自杀。
那一次她选了华清小区的天台平楼,她是觉得这里高,一下下去肯定就没了知觉。只是坐在上面的,她有点后悔,害怕落在砸坏别人的东西,也害怕从这个小区死了后。这些房子租不出去也卖不出去了。
踱步了很久后,美龄还是翻过了外面的水泥护栏,站在上面,深呼吸了一口,微微探出一只脚。
然后那天遇到了方芳。
周舟看着她:“所以那天你们才成为的朋友是吗?”
牟美龄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之前上去踩点的时候可能遇见过她吧,她就住在那个小区,不过我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那天她捂着袖子哭着求我说,让我不要跳。她说她会成为我的朋友,她说,我什么事都可以跟她讲。然后我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来的,他们把我从上面拉了下来。
那一天,我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她总是倾听着我的每个烦恼,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半年前……她也去了我去过的那个天台,然后站在那里一刻都没犹豫的从那里跳了下去……”
周舟从床头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她。
牟美龄这才注意到自己流了不少眼泪,她忽然看着周舟,双手合十做了个作揖的姿势:“周警官,你不是警察吗,警察是抓坏人的是吗?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帮帮方芳吧,那些人都该死啊,他们没有人性他们是畜生啊,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