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王座在凝固的空气中纹丝不动。林炎立于其上，暗金龙鳞覆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唯有晶化右瞳映着那横贯天地的血债文字。

肘部讨债口的金红熔光如同烧红的炭块，无声翻涌。

就在这时。

“呵……”

一声极轻微、极幽冷、却带着无限嘲弄、仿佛金属摩擦宇宙胎膜的冷笑，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教堂钟楼正上方！那片理应只有冷月与稀薄流云的夜幕深处！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圣·提里斯大教堂最高处的钟楼塔尖，其尖锐的哥特式顶端与其上方悬着的巨大青铜十字架投影，在无形的力量扭曲下，其倒影竟在下方流淌的黄浦江江面之上被强行凝固、放大！

如同一幅定格的颠倒水影画！

而在水影之中！钟楼最高点的倒影位置！

一个由纯粹白骨构筑、穿着破烂不堪教士袍的骷髅人形，正如同倒挂的鬼影！一只骷髅脚爪精准地“踩”在江面倒影的钟楼尖顶之上！

骷髅头颅缓缓抬起，两个空洞的眼窝“凝视”着夜幕下那巨大的“上帝欠债”血字宣言！下颚骨无声地开合了一下！

那冻结夜空的冷笑声浪，便是由此轰然扩散，碾碎了所有渺小生灵的心脏：

【“上帝…也逃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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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电梯轿厢内壁的肌肉纤维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痉挛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得整个轿厢剧烈摇晃。

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内壁沟壑流淌，在舱底积成一个个腥臭的水洼。

透过轿厢壁上稀疏的观察口——那是几块被强行植入晶体的、如同浑浊眼球般的视窗——林炎晶化的右瞳锁定了下方翻滚涌动的黄浦江面。

浑浊的江水如同煮沸的沥青汤，被撕裂的舢板碎片、漂浮的破渔网和某种暗红色、正在扩散的油污状液体覆盖。

七八艘外壳喷涂着灰绿色军用迷彩、造型低矮狰狞的日军炮艇，如同饥饿的食人鱼群，正围剿着江心一簇残存的疍家渔船队。

炮艇首尾都架设着快速机关炮，此刻正间歇性地喷吐着火舌！

密集的弹线如同死神的镰刀，毫不留情地扫向那些破旧不堪的木质渔船！

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轻易洞穿薄脆的船体，炸开碗口大的破洞，木屑与人体残块混杂着腥风血雨泼洒江面！

更小的艇身上，穿着黄泥色军服、带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架着步枪，狞笑着朝着落水的疍民疯狂扫射！

“阿爸——！”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孩童尖哭刺穿了马达与枪炮的轰鸣！

一条细瘦的胳膊拼命地向上探出翻滚的浊浪！

手腕被一个巨大的、缠绕着锈蚀沉重铅坠的破烂渔网死死缠住！渔网的另一端，缠绕在一艘高速掠过的炮艇尾部推进器上！

哗啦——！！！

炮艇猛然加速！

那深绿色渔网骤然绷直！水面下那单薄的身影如同被钩住鱼鳃的小鱼，被狂暴的拖拽力猛地扯出水面，带起大团水花！

那是一个最多七八岁的疍民男孩！瘦骨嶙峋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短弧，又被狠狠掼回水面！

砰！啪！啪！

稚嫩的身体被高速的炮艇拖拽着，在翻滚的浊浪上绝望地弹跳！每一次撞击水面都像砸在破布袋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孩子细小的四肢无力地摆动着，口中呛出的水带着鲜红的血沫！缠绕在手腕的渔网勒得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剧烈的摩擦让男孩后背的破麻布衣服瞬间碎裂，露出底下稚嫩却被拖磨得血肉模糊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