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未停,目标直指舞厅深处霓虹灯牌闪烁的“玫瑰厅”,青帮关于苏家军火债的交割就在那里。
穿过舞池边缘时,几根粗大的支撑立柱在灯红酒绿中投下阴影。
阴影最浓处,压抑的拉扯声传来。
“苏大小姐,杜爷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个穿着黑绸衫、脖子上缠着手指粗金链子的刀疤脸马仔,将一个月白色素雅旗袍的身影死死堵在冰冷的大理石柱与墙壁夹角里。
马仔脸上的横肉跳动,三角眼里闪着残忍的光,身后两个精悍打手封住退路。
“你爹苏修齐那个老不死的,在闸北码头黑吃黑吞了杜爷十条‘汉阳造’!白纸黑字的欠条盖着你苏家的祖传印章!连本带利拖到现在……”
刀疤脸猛地凑近,嘴里喷出的蒜臭味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油腻的手指几乎戳中苏晚晚挺秀的鼻尖:
“杜爷今天发话了,玫瑰厅里那位玩古董枪的史密斯先生,就喜欢你这种读过书、嗓子又清亮的‘高档货’!乖乖进去陪三杯酒,把史密斯先生伺候舒坦了,那笔债……嘿嘿,说不定杜爷大发慈悲给你家宽限几天!要不然……”
他手猛地往舞厅后门方向一比划,那里阴影更重,隐约传出含糊不清的哀嚎,“后面巷子里,‘肉票仓’的老刀子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他狞笑着,一只满是油汗的毛手就朝着苏晚晚单薄的肩膀抓去!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寒光刺眼。
苏晚晚背靠冰冷的柱石,退无可退。
月白的旗袍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压抑的冰冷怒火如被强风吹拂的烛苗。
颈间那道由惨白骨片和断裂圣银线缠绕的封印在晦暗光线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微光。藏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攥拳,指甲深陷掌心。
眼看那污秽的手爪就要落在她肩头丝滑的软缎上——
轰——哗啦啦!!!
如同平地惊雷!就在刀疤脸指尖距离旗袍不足三寸之际,舞厅那两扇巨大的七彩玻璃旋转门轰然爆碎!
不是被撞开!是彻底的粉碎!
万千七彩玻璃碎渣如同被引爆的宝石矿脉,裹挟着狂暴的气流和刺耳的尖啸,向舞厅内部激射!
霓虹灯光下,每一粒飞溅的碎玻璃都折射出妖异的华彩,如同千万颗微型流星雨砸入喧嚣的池水!
靠近门口的人群顿时一片鬼哭狼嚎!被玻璃渣打得抱头鼠窜!
在漫天晶亮碎屑的逆光甬道中,一道身影踏着满地的七彩残骸,缓缓走进来。
林炎。
暗金龙鳞底衫在迷离的光线下流淌着金属寒芒。步伐不快,每一步落下,昂贵的柚木地板便无声地凹陷开裂,留下熔穿般的焦黑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