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雾气擦着小芸的指尖掠过，落在旁边锈蚀的铁管上，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坚硬的金属如同蜡油般迅速融化凹陷。

小芸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如纸，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

指尖残留着一丝灼痛，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刚才那股反噬的污秽能量，带着审判者独有的冰冷恶念，让她体内的星火运转都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不行…铁头哥…”

小芸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她看着沉淀池角落里那个已经不成人形、被猩红光点占据的怪物。

“那不是单纯的污染…是红月的血晶…审判者的力量…和深海基因…还有星灵烙印…全混在一起了！我的净化…只会刺激它…引爆它！他…他已经没救了！我们得走！红月的人马上就到！”

仿佛是为了印证小芸的话，净水厂残破的入口处，传来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和冷酷的呼喝。

“在里面！包围出口！主教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个蘑菇怪物也要带回去切片研究！”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快速逼近。

几道血红色的探照灯光柱粗暴地刺破沉淀池的昏暗，在布满铁锈和水渍的墙壁、巨大的废弃机械上扫过，最终，牢牢锁定了角落里的菌丝怪物和池子中央的铁头与小芸。

三名身着暗红皮甲、脸上覆盖着无表情金属面具的红月死士，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出现在入口的断墙处。

他们身上散发着比之前追杀小队更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的杀意，显然是主教卡洛斯派出的精锐。

为首一人，身材格外高大，面具眼部缝隙透出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铁头身上。

他手中提着一把造型狰狞、缠绕着血色能量的链锯剑，锯齿缓缓转动，发出低沉嗜血的嗡鸣。

“找到你们了，小老鼠。”冰冷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还有…主教大人的‘小点心’。”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剧烈抽搐、发出嗬嗬怪响的鳞爪，满是贪婪。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小芸。

前有被引爆的蘑菇怪物，后有红月精锐死士。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铁头的胳膊，指尖冰凉，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铁头却像没听到死士的威胁，也没看到那几道锁定自己的致命红光。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钉在鳞爪身上。

那个曾经狡猾阴险的深海间谍，此刻更像一个被无数痛苦丝线拉扯的提线木偶。

菌丝在猩红光点的驱动下狂暴地扭动，撕扯着他残存的人形，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被强行扭曲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属于“鳞爪”的微光，正在被猩红彻底吞噬，只剩下纯粹的、野兽般的痛苦和疯狂。

“他…很痛…”铁头喃喃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链锯剑的嗡鸣和死士逼近的脚步声。

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鳞爪非人的挣扎，映着那无数猩红的、充满恶意的光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像岩浆一样在他那简单的心底翻涌、沸腾。

他想起了鳞爪递给他那颗据说能提升星尘吸收的“深海宝珠”时（虽然被他当弹珠玩丢了），想起了鳞爪被自己编的儿歌逗得憋不住笑又强装严肃的滑稽样子（虽然可能是装的），想起了刚才那声破碎的“杀了我”…

这个坏蛋间谍，好像…也没那么坏到该死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