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伦方舟的舰桥宛如流动的生态系统。姚辰的手掌按在由世界树年轮制成的主控台上，树皮纹路中闪烁着伏羲算盘的数据流，每次触控都会开出淡蓝色的荧光苔藓，散发着星辰与泥土混合的气息。舷窗外，现实宇宙的星光与元宇宙的数据流交织成彩色的雾霭，船身掠过之处，机械陨石自动组装成花朵，数据风暴凝结成温顺的光鲸。

\"第三文明泡泡坐标校准完毕。\"偃师氏工程师的机械手指在苔藓键盘上跳跃，他的肩膀上栖息着一只数据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正在缓慢改变，\"根据伏羲算盘的测算，该泡泡存在碳基与硅基文明的共生形态，但最近三个月的信号显示...他们在退化。\"

姚辰皱眉看着全息星图。代表文明泡泡的光点中，有一个正在由彩色褪为灰色：\"退化？是指重新回到单一形态？\"

\"是的。\"工程师打开泡泡内的监控画面，\"硅基生命体正在驱逐碳基居民，理由是'血肉会拖慢文明进化'。而碳基生物则在策划意识上传，认为'机械才是永恒'。这与归零者病毒的初期症状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蓝星的燧火部落正沉浸在晨光中。辰砂站在世界树顶端的了望台，俯瞰着脚下的共生城市：机械藤蔓缠绕着泥砖房屋，数据投影的教师正在给孩子们讲解偃师氏机关术，真实的羊群与光构成的机械鹿群在草原上共同吃草。他颈间的文明罗盘已经进化成十二面体，每个面都能显示不同文明泡泡的实时画面，此刻其中一个面正闪烁着警示的红光。

\"又一个泡泡在分裂。\"老祭师拄着由机械义肢改造的拐杖走来，他的左眼是数据投影的星图，\"就像当年的鸿蒙星...历史总是在重复。\"

辰砂握紧罗盘，齿轮纹路顺着手臂蔓延：\"但这次我们有能力阻止。姚辰，我申请带领先遣队进入第三泡泡。\"他对着空气说话，罗盘中央浮现出姚辰的虚拟投影。

\"你的基因共振是最好的稳定剂。\"姚辰的投影穿着融合生物机械材质的制服，左胸别着燧火部落的篝火徽章，\"但先别急着行动。人伦方舟刚刚发现，在泡泡的核心区域，存在与太初文明遗迹相同的能量波动。\"

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人伦宇宙的边缘。那里的时空裂隙比三个月前扩大了三倍，裂隙后方的太初文明遗迹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显现出复杂的几何结构：那些建筑既像正在生长的晶体，又像精密运转的机械装置，每一道棱线都在切割时空，渗出金色的能量液滴。

\"探测器显示，这些遗迹的材质超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姚辰调出分析报告，\"它们像是用...文明本身的概念构成的。\"

辰砂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十二面体表面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与裂隙中的遗迹产生共振。他感觉有某种存在正在通过罗盘呼唤他，那是一种超越语言的交流，像齿轮的咬合，又像篝火的热流，带着鸿蒙初开时的宁静与好奇。

\"它们在说...欢迎。\"辰砂轻声说，\"就像父母等待晚归的孩子。\"

姚辰的瞳孔收缩：\"你能听懂遗迹的信号？\"

\"不完全是听懂。\"辰砂抚摸着罗盘上的符文，那些纹路竟与他后背的齿轮图腾完全吻合，\"更像是本能的共鸣。也许...我们的基因里，本来就有太初文明的编码。\"

突然，第三文明泡泡的画面剧烈抖动，硅基生命体的机械舰队正在炮轰碳基城市。辰砂看见，一个抱着机械玩偶的碳基小女孩在废墟中哭泣，她的玩偶突然睁开眼睛，用机械手臂为她挡住坠落的碎石——那是共生意识的觉醒瞬间。

\"我们不能再等了。\"辰砂握紧罗盘，\"太初文明的答案重要，眼前的文明危机更重要。姚辰，启动方舟的跨泡泡传送功能，我带燧火部落的共生战士去第三泡泡。\"

姚辰点头，人伦方舟的引擎发出世界树根系舒展的声响。舰体表面的饕餮纹章分裂成两半，一半化作机械鹰的形态，一半变成藤蔓缠绕的巨蟒，两者交缠在一起，形成通往第三泡泡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