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就像有只小兔子在蹦跶,对那个吉普赛人好奇得不行,特别想缠着老人再多打听打听。我琢磨着,这神秘的吉普赛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身上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呢?可不知怎的,心底总有个莫名的声音在隐隐警告我别冲动。这声音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把我满心的好奇给生生锁住了,我也就只好强忍着,不再吭声。
夜幕渐渐降临,旷野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一小片天地。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噼里啪啦地响,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坐在篝火旁,望着那暖橙色的火光,心里头乱糟糟的。以往逃亡路上的那些担惊受怕,此刻竟被这火光一点点地驱散,恍惚间,我竟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逃亡者,这儿仿佛成了我的避风港,让我找到了一丝安身的踏实感。
第二天,太阳刚冒头,我们就又踏上了行程。一路上,风景在眼前缓缓掠过,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还没见到的吉普赛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又往前赶了六英里路。
就在这时,远远地,我们瞧见了一辆孤零零的马车。那马车停在一片空旷的荒地上,四周除了几棵枯瘦的树,就再没别的什么东西了,显得格外突兀,在广袤的天地间更添几分孤寂。走近些,便看到一个人正蹲在篝火边忙活做饭。
我们走到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直等到老人先开了口:“嘿,老朋友!” 他这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那动作不紧不慢,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悠然。他抬眼的瞬间,目光扫过我们,那眼神犀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随后,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动作轻盈又稳健,就像一只敏捷的黑豹,稳稳当当地转身,正面朝向我们。
眼前的这个吉普赛人,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科里,真的是我生平见过肤色最深的吉普赛人了。他那浓黑的眉毛,犹如两片乌云,沉甸甸地压在深陷的眼睛上方。这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深潭,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在那黝黑如墨的皮肤衬托下,越发醒目,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的脸颊消瘦得厉害,仿佛被岁月狠狠地抽走了血肉,只剩下一层紧绷的皮贴在骨头上,透着难以掩饰的憔悴。然而,那高高的颧骨却格外突出,像是两座突兀的山峰,给人一种凌厉之感。乍一看,我还以为他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顶多不过三十出头,可听篝火边其他人悄声讲述的那些事儿,我着实吃了一惊,原来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这外表和年龄的巨大反差,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真正让人惊叹的是他的行动姿态。他走动起来,步伐轻盈得如同翩翩起舞的舞者,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和优雅,完全没有六十多岁老人该有的迟缓与蹒跚。看到老人,他原本冷峻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就像黑暗中突然绽放的一朵花。这笑容里透着真诚与喜悦,露出的那一口洁白牙齿,在黝黑肤色的映衬下,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格外耀眼。这一笑,让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动人,仿佛藏着无数的故事与秘密。
“哎呀,我的朋友,真的是你啊!咱们好久没见啦!”他一边热情地喊着,一边快速地瞥了我一眼。这一眼,虽然短暂,却如同一把锐利的手术刀,瞬间穿透了我的伪装,仿佛把我内心深处的想法、恐惧与渴望都看得明明白白。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随后,他把目光转向老人,问道:“你们是要跟我一道赶路?”
“是啊。”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神情中满是慈爱与欣赏,缓缓说道:“科里啊,我这辈子没儿子,要是有的话,我就希望他能像这孩子一样。”
听到这话,科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他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锐利而专注,仿佛要把我看穿。这目光让我如芒在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心也“砰砰”直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我感觉时间都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问:“你来找我,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