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是刘虞的想法,洛阳之所以让刘虞来当幽州牧,就是因为他曾经来这里当过幽州刺史,曾经对幽州的百姓有过一些恩德。
但是洛阳的这些一厢情愿很明显和现实情况不一样,先不说那些乌桓突骑见过内地的空虚,就像幼狮尝过鲜血的味道,它又如何再去吃奶呢?
就是以公孙瓒代表的这些北地武人,就不会同意。幽州人和乌桓人本来就不对付,加上此次乌桓突骑又在张纯的率领下把整个辽西郡祸害了一遍,公孙瓒怎么可能放过他们?放过了他们,他公孙瓒还想不想在幽州混了?到时候刘虞招抚成功,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公孙瓒被乡亲们指指点点?
要知道人家公孙瓒之所以会成为汉末的一方诸侯,就是靠着幽州人的支持,幽州人之所以支持他,除了他本就是幽州人外,就是他对乌桓人不死不休的仇恨。
“恕备直言,洛阳的公卿对于边地的情况是没有边地的武人认的清楚的,就像凉州一样,本来应该早早出兵的。中平元年,张角二月起事叛乱,四月朝廷就出兵了。可是凉州的叛乱是在中平元年十一月,可是直到第二年朝廷的兵马才珊珊来迟,直到中平四年才算把叛军赶出了关中。”
“玄德想说什么?”
刘备把身体挺了挺,“刘备的意思是对于边地的这些事务,明公还是要多听一听边地的武人才是。”
“原来如此,我懂了。”刘虞说道:“我本以为玄德是卢子干的高徒,应该属于士族一派。却没想过他卢子干自己就是寒门出身,当年如果不是拜马融为师,恐怕也就是今日的玄德了,卢子干教授出的学生自然也是边地武人一派了,怎么可能和关东的士族们穿一条裤子呢?”
“州牧的说法,伯圭深以为然!”
刘备和刘虞同时向门外看去,迎面走来一位身量修长的大汉,那还能有谁?正是辽西公孙瓒!
原来今日刘虞并不只是召了刘备一人,对于幽州的叛乱,其实最不能绕开的人正是公孙伯圭。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更不知道刘备和刘虞之间的谈话,他听去了多少。
公孙瓒进屋之后,先向刘虞行了一礼,口中称道:“骑都尉公孙瓒拜见州牧。”
“伯圭随意选个座位坐吧。”
“谢州牧赐座。”
此时的公孙瓒显的很是有礼,和昨日在城外耀武扬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公孙瓒坐到了刘虞的右首,和刘备正好对面。
坐定之后,刘虞问道:“伯圭以为这张纯该当如何处置?”
公孙瓒看了自己的那位师弟一眼,说道:“蛮夷畏威而不怀德,不把他们杀的血流成河,他们怎么会真心服我们呢?乌桓为什么敢在内地造反,还不就是洛阳的那帮公卿养起来的吗?为什么南匈奴的那帮人老实的像条狗一样?不就是自世祖以来时常对他们的敲打吗?”
“看起来这场仗是必须要打了。”
“谨遵明公号令!”刘备和公孙瓒同时说道,说完之后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叉的那一刹那,脸上也不约而同地露出笑容。
刘虞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了,来到幽州,他能靠的人手就是眼前的刘玄德和公孙伯圭了。
刘虞突然想到,这一趟北上应该让卢子干来的。他是幽州人,文武双全,这两人又是他的学生,对付张纯无论是剿是抚,肯定比自己得心应手。但是刘虞又想到,洛阳的公卿们不放卢子干出来,不就是因为他太能干了吗?
离开了幽州牧的官寺,公孙瓒就向刘备说道:“早知道玄德跟我一个想法,我还担心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