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儿明白,师傅的教诲,弟子时刻铭记在心。”林笑躬身应道,神色肃然。
“明白就好。”曾夫子微微颔首,随即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你那私掠许可,确是一步险棋,却也是妙棋。连那老牛鼻子都对此赞不绝口。但我仍需提醒你,有时候心中的猛虎一旦放出囚笼,再想将其关回去,便难如登天了。
曾夫子目光如炬,直视林笑。他在担忧,林笑为求速成,行事过于激进,这些私掠船队将来极有可能演变成新的海上祸患,如同那些倭寇一般!届时,这一纸私掠许可,便会成为林笑此生难以洗刷的污点。
“师傅的顾虑,徒儿早已思量过。”林笑坦然迎向曾夫子的目光,语气自信:“我坚信,只要我大夏水师足够强大,无论他们将来变成何等模样,都将牢牢掌控于我等手中,不敢越雷池半步!”
“哦?这便是你将周柏那小子‘请’回汴梁的真正用意吧。”曾夫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
“正是。现在的水师需要一个锐意进取的统领,周柏此人能力实在不堪大用。而现在的代统领刘猛至少还有些许进取之心。我这才向陛下举荐了他,我相信他能做好这个位置。再过几月,咱们的新式战船就要下水,那时便是大夏水师纵横四海的开始。在未来,大夏水师往来南唐水域便如自家后院,届时水陆并进,一举将其鲸吞,岂不快哉!”
曾夫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捋着胡须,笑声中满是欣慰。“好小子,有此雄心,不枉老夫与老牛鼻子对你的一番栽培!”
他顿了顿,道:“在我离京之前,陛下曾赐下密旨,济郡商税,允你截留五成。这五成税款,尽数投入水师建设。陛下之意,是要在最短的时日之内,看到一支能真正称霸海疆的无敌水师!”
“是!弟子遵旨!”林笑心中一热,隆武帝与两位恩师竟与他目标如此一致,这无疑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的宏伟蓝图,已然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你心中既然已有了计划,老夫也想到那登州港去亲眼瞧瞧,看看你这‘猛虎’养得如何了,是否真如你所言那般可控。” 曾夫子说着,便举步向后堂外走去,几名随侍弟子连忙跟上。
今日的登州港,依旧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码头上,不时有满载而归的私掠船只缓缓靠岸。船一停稳,便有水师官兵登船查验,而那些船主们则无一例外地主动奉上此行劫获的三成收益。这些钱财货物,都将上缴郡府,充作水师军费。
如今的登州水师,早已是整个济郡最为财大气粗的军伍,腰杆挺得笔直。仅仅是三千料的巨型战舰,便已预订了十二艘之多,至于辅助的哨船与千料快船,更是数以几十计。依照那位年轻郡守的规划,现有水师的所有旧式战船都将逐步淘汰,未来的登州水师,将清一色装备千料以上的主力战舰!
刘猛,这位登州水师的代统领,早已对郡守林笑心悦诚服,更恨不得日日都泡在造船厂,亲眼盯着那些新式战舰的建造进度。登州港周边的数个大型官督民营造船厂,此刻更是灯火通明,工匠们日夜赶工,只为能在年底前交付水师的第一批订单。毕竟,一年高达八百万两白银的巨额订单,足以让任何船厂垂涎三尺,谁不抢着干,便意味着将这泼天富贵拱手让人。
曾夫子漫步于喧嚣的登州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夫子,”一名随行弟子忍不住皱眉,轻声问道:“此地满是逐利之徒,喧嚣不堪,弟子实在不解,林师兄为何要颁下那私掠许可,这不是纵容贪欲,恐非圣贤所为,长此以往,岂不败坏民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