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入喉,简伊没觉得味道多么难以下咽,似乎还有 一丝久违的甘甜。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往事历历在目,前一世牛马,这一世还不如牛马。回去,做牛马,没什么不好。
她没有等来预期的胸痛和吐血,只是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上的力气,如同被抽干一般。
“砰!”一声脆响,手中的酒盏落地,碎了一地。
“哈哈哈......”鲜于夫拍手大笑,“痛快,简伊,这感觉如何?”
简伊睁开眼,看见鲜于夫得意忘形的笑,冷冷开口,“怎么,不是毒酒?”
“毒酒?咱们草原第一公主想死?”他大笑着,环看四周,身边几人亦跟着笑,他伸出手,在简伊肩膀上一推,简伊一个趔趄,跪坐在地上。
“啧啧啧......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我要谢谢你呢。”鲜于夫说着,蹲下来,伸出手,拍着简伊的脸颊,“你可知道,你的命有多值钱?”
说罢,他站起身,拿起身边侍从的酒,走向巴特尔。
两个侍卫上前,将简伊连拖带拽地架起来,丢在一旁的毡垫上。仅几步之遥,却似乎耗尽简伊所有的力气,她靠坐在毡垫上,累得气喘吁吁。
鲜于夫来到巴特尔面前,恭敬道,“父汗,该您老人家了。您答应我的事,现在便说罢。”
巴特尔胸口起伏着,他紧紧盯着鲜于夫,目光复杂,“你答应父汗的事,可能做到?”
“自然!”鲜于夫说着,把手中的酒,往巴特尔身前递了递,“简伊害我断指,我尚且饶过她,何况是个病秧子孩子。”
巴特尔艰难地接过酒杯,举过头顶。
“父汗!”简伊大叫。没成想,那声音却微弱得淹没在帐内的嘈杂声中。简伊着急,若父汗退位,那鲜于夫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巴特尔目光扫过简伊,却未作停留,他环视大帐,声音如洪钟一般,“各位安达,乞颜部背信弃义,陷我等于危难,亏得鲜于夫力王狂澜。如今我巴特尔老矣,不能再守护草原。今日便将大汗之位,禅让给鲜于夫。”
大帐欢腾之声戛然而止。
“好!”不知谁带头说了一声好。
紧接着,又有七八个人附和。但更多的是狐疑和沉默。
“大汗,若身体不适,您禅让出位子,无可厚非,但新汗的人选,可再商榷下。草原自古传位幼子,如今那日松尚在,怎得也轮不到鲜于夫王子。再者......”
“行了!”巴特尔抬起一只手,制止道,“那日松身子那样子,如何守卫草原。他且将养好身子,别无他求。”
“可是,论武功,当属简伊公主;论声望,当属那日松王子,论才智,当属列门夫王子,何以禅让大王子?”另一老者问道。
鲜于夫不悦,走上前,一把拔出腰间佩剑,刺向那人心口。
那老者惊得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剑尖,刺进自己的身体。
“说那么多别人的好,难道本王子就没有个第一?”鲜于夫笑着,那笑容扭曲可怖,“论手段和狠辣,是否当属本王子啊?”
老者瞪着眼,看着他,身子摇摇欲坠,“你......你......如此......狠......”
老者未说完最后的话,身子一栽,倒在地上,气绝而亡。
鲜于夫将佩剑在老者衣襟上蹭了又蹭,目光扫视众人,“我借兵震慑乞颜部,与之谈判和解,解族人燃眉之急,这些难道还担不了大汗之位?再者说,父汗已请萨满法师卜了卦,我乃天定不二人选,眼下,还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