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木邑县公主府内婢女忙成一片。
玖月坐在铜镜前,凝望着镜子里的人儿。轻挽青丝,银簪斜插,身着红绸嫁衣,脂粉轻点,朱砂眉间,胭脂浅抹。这番景象似曾相识,复杂情绪在眸中流转。
她还是逃不掉西出和亲西氓的命运,玖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任由婢女扶她起身上了凤辇。
木邑县城门大开。
和亲的车队缓缓驶出,宫女太监垂首而立,护卫们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夹道相送的百姓里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玖月喊道:“停车。”
玖月下了凤辇朝纳兰清歌走近,福身行礼:“莞尔还以为皇姐不会来,正念着让下人将地契送去都城。”
“妹妹这一去可能永无相见之日,姐姐身体再不舒适,也是要过来见见的。”
纳兰清歌虚伪得很,装得一副不舍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玖月手里的锦盒。
“妹妹这可是地契。”
见纳兰清歌急不可耐,玖月干脆将锦盒递了过去。
“那姐姐就笑纳了,多谢妹妹。”
纳兰清歌拿到地契,扭头就走,只顾着打开锦盒,转身就忘记了纳兰莞尔这个妹妹。
玖月摇了摇头,呢喃着:“这宫里的人还真是凉薄。”
又踏西行之路,玖月下令和亲队绕着幽州城外行走。她担心在幽州城遇见林佑知不知所措,这一绕行得行上五六个时辰才能抵达下一站客栈落脚。
此刻,车马暂歇于幽州城外,侍卫们擦拭着额角的汗珠,马匹低头啃食着道旁的野草。
玖月下了凤辇,坐在茶摊上休息,马车颠簸,整个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一道玄色身影自幽州城门疾步而出,正要往北孥疾行,却在转身刹那瞥见了官道旁的车队。
那人脚步猛然一顿,银色面具下的目光穿过飞扬的尘土,恰好落在玖月侧脸上,眼神中带着质疑,脚尖却毫不犹豫一转,随后跟上了车队。
绕行幽州城,西行路途遥远,山川险阻,风沙漫天,道路崎岖颠簸,玖月看着这地形,怕是藏匿盗匪,吩咐护送护卫警惕着。
忽闻一声呼哨,山匪如潮水般涌出,手持刀剑,凶神恶煞。
护卫们持剑迎接上前,刀光剑影间,顷刻间与山匪混在一起激烈搏斗。
都是公主府里平日里守府的护卫,不是长期作战盗匪的对手,死伤一大片,节节败退到凤辇周边,死死护着。
盗匪骤然杀出,护卫们奋勇抵抗,但寡不敌众,拼到最后,整个和亲队只剩下凤辇。
公主凤辇被团团围住,玖月惊恐中带着愤怒,这西氓王跟她简直就是八字相冲,两次和亲都死在路上。
那道黑影始终紧握长剑,目光锁定凤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他本可转身离去,却在听见玖月惊呼的瞬间,眼底犹豫化为决绝。
当盗匪长枪刺入凤辇那一刻,那黑影跃身而起,飞驰而至,瞬间冲入匪群。他左冲右突,剑锋所到之处,匪徒纷纷倒地。
盗匪如乌云般涌来,那黑影见势不妙,飞身上了凤辇,掳起玖月朝沙漠顿去。
“莫要追,前面是死亡沙漠,金银财帛都在,快回山寨,这风暴马上就要过来了。”
盗匪们在抢劫和亲车队得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玖月都听到那远处传来高声叫喊着声。
“兄弟们,这次咱们发财了!”
众匪徒们围成一圈,又蹦又跳,嘴里大声喊着:“哈哈,这么多宝贝,够咱们吃喝玩乐好一阵子啦!”
玖月抬眸的刹那,银色面具折射出刺目光芒。她瞳孔骤缩,喉间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