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佑知是落九天生父。
是的,玖月全部事情都想了起来,包括腹中孩子的父亲。
刚念起宰相大人,厢房的门被狠狠推开,林佑知站在门外。
他风尘扑面,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苏子沐识趣地站起身,退到一边。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已然不是与宰相大人的较量。
林佑知一个箭步走向玖月,抓起玖月的手,忍住怒火:“为什么?”
“本公主不明白宰相大人是何意?”
玖月摆起了公主的架势。
林佑知一怔,似乎眼前的凤阳有点不同了。
“你为何要背着本相,与苏子沐私奔?”
林佑知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又不能对苏子沐和玖月下手,一拳击打在墙上,墙灰四溢散落,拳头渗出血来。
玖月抚过额角结痂的伤,忽然轻笑:“大人现在追来,本公主实话相告,我已经想起宣武门那日…”指尖点在他心口,“您说宁愿浸猪笼也不会娶我。”
林佑知面色瞬间惨白,竟踉跄退了一步。
当玖月提起行囊时,林佑知下意识去接的动作僵在半空。他官袍袖口还沾着黑风寨的血。
玖月也不想过多纠缠,答:“本公主托谢瑞麟的福,这头撞了几下,想起了全部的事情。”
林佑知一颤,眼神满是慌乱,双手微微颤抖,欲言又止,心中满是懊悔。
“公主,我可与你一道同行。”
林佑知低着头,语无伦次,惭愧到不再自称“本相”。
“你们就当本公主已经在宣武门被浸猪笼淹死了。”
闻言,林佑知更是无地自容,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公主这是要去哪?”
“去北孥寻大将军。”
林佑知心里早就猜到,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林佑知无论何事都运筹帷幄,在这件事却六神无主。
眼看着玖月要离开,心急之下,林佑知紧紧拉着。
他扯下腰间玉佩塞进她行囊:“幽州兵符…若遇危险…”喉结滚动几下,“就说你是本相府中之人。”
玖月瞳孔微颤,却将玉佩放回案上:“谢礼榛救过我,要救将军……”转身时裙摆扫过他手背,“本公主不会假手他人。”
玖月诧异,她从未见过这样低身下气的宰相大人,有点心软。
可转念一想,不能这样拖泥带水,道:“大人也不必随行,我怕将军误会。”
玖月挣开林佑知牵着的裙摆,抬步走出客栈。
林佑知的手停在半空,眼神空洞,嘴角挂着一丝苦涩,满心凄凉,失魂落魄。
苏子沐长长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走向林佑知,道:“大人曾经同下官说过,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苏子沐的话,让林佑知眸色一沉,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他整了整衣冠,挺直腰身。
“她会回来的。”他低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苏子沐怔住:“大人何出此言?”
林佑知抬眸,眼底是惯有的运筹帷幄:“北孥战事将起,她孤身一人能走多远?”他轻笑一声,“待她吃够苦头,自然会想起……“
话音戛然而止。他终究没说出后半句:“只有本相,才能护着她。”
苏子沐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可笑。这位南胥第一人算尽天下,却唯独算漏了一件事——凤阳公主的倔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