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 10:30
〈仓库〉
(豚鹿把一颗头颅高高举起,摔在地上,用脚跺了几下。)
(他的脚是光着的。)
(铁门开了,蛇进来给那颗头颅注入了焚烧液。)
(头颅化成了一滩水,蒸发干净了。)
(但那里还有很多玻璃碎片和一大滩水,地上全是湿的。)
(豚鹿走出门,紧接着秋葵进来,两人没有看对方一眼。)
(豚鹿的脸上有些被洒过水的痕迹。)
(蛇从仓库里的铁门里拎出一个只剩上半身的人,放到秋葵面前,然后端起墙边的水盆,给秋葵的脸上和脚上都用手撒了一些。)
(蛇出去关上门。天花板上的装置落下来一个盛满热水的玻璃杯,玻璃杯落在地上被砸碎,热水也溅了一地。)
(秋葵右手握着一条藤条,在他的操控下,藤条猛地插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蛇进来注入。秋葵出去,再换红鴷进来。仍没有看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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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0
〈食堂〉
海蜇:豚鹿——
(海蜇刚在食堂坐下,面前放着餐盘。他看到豚鹿走过来,露出笑容刚想叫,豚鹿就忽视他,端着盘子去别的地方坐了。)
(海蜇脸上的表情下来了。只能吃了几口菜。他今天头发是在脑后扎起来了一点,有点麻花状。)
(红鴷和野兔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红鴷正对着他。)
红鴷:你跟露写泥怎么了?
(红鴷小声问。)
海蜇:不知道。
(海蜇吃着饭,没有看他。)
野兔:你问他啊。
海蜇:……
(野兔用勺子舀起一勺菜,泼到了海蜇脸上。)
海蜇:……
(海蜇抽出几张桌上的纸巾擦了,然后看着他。)
海蜇:你故意的。
野兔:……我忘了我们已经不用这样了。
(野兔真的忘了。)
红鴷:他就是故意的。
(海蜇也没有再对野兔整回去的心思,又擦了擦脖子上流下来的菜汁,就继续吃饭了。)
红鴷:你不问他啊?
海蜇:不问。
红鴷:那你问啊。
海蜇:庭透红,我现在没力气让你哭,你别烦我。
红鴷:你不问怎么能知道啊,你问他到底怎么了。
(海蜇腾地一下站起来,红鴷立刻双腿发软,摔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海蜇:还问不问?
(海蜇站在那里俯视着他,还没有停止次声波。)
(红鴷的口水流了一地,眼泪也全出来了。)
(见红鴷没有表示,海蜇让次声波加强了。)
(红鴷连双手撑在地上的力气也没有了,用胳膊撑着地,想坐起来,但胳膊的肌肉也在颤抖,干呕咳嗽声越来越剧烈。)
野兔:海最还……
(野兔有些怕。因为他没有能做出反抗的本领。最近越来越有些害怕其他人了。)
海蜇:现在知道心疼他了?刚才不把他嘴捂好。
野兔:你别……
(野兔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红鴷,见他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嘴边挂着口水和胃酸。)
(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海蜇还是没停下,红鴷也没有任何求饶的意思。)
(秋葵和鲸鲨端着餐盘从旁边路过,就接连从地上跨过去了,看都没有看红鴷一下。)
野兔:好了你停吧,让他歇会儿。
(野兔小声劝道。他其实现在连劝都不太敢。)
海蜇:他有说不行的意思吗?
野兔:那我求你行不行。
海蜇:哎呦,求有用吗,蛇这么教我们的吗?
野兔:……我赢不了你啊,我……
(绿蜥从身后拍了一下海蜇的肩。)
(海蜇转过头去,嘴里被硬塞入了一颗杏。)
海蜇:!
(在喉咙卡住了,海蜇只能硬吞进去。)
(他的想法一断,次声波停了。)
海蜇:你不提前跟我说的?
(海蜇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对他喊道。)
绿蜥:哎呦,这是技巧啊,蛇就这么教我们的。
海蜇:天呐这……
(海蜇已经开始头晕了,脸上也发着烫。)
(黑雀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一个人吃着饭,离他们很远。)
(绿蜥凑近了,贴向海蜇的脸,端详着他。)
绿蜥:脸这么红啊,要不要我帮你?
海蜇:……
(海蜇坐下,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觉得全身的血管鼓得厉害。)
(红鴷跪在地上用纸巾收拾着那滩胃酸。)
绿蜥:别弄了,放着让蛇擦嘛,我们又不用管这个。
红鴷:……
(红鴷扯了些纸盖住,然后坐回长椅上继续吃饭了。)
绿蜥:你有说不行的意思吗?
(绿蜥蹲在那里看着海蜇的脸。)
海蜇:……
(海蜇觉得很难受,整个人都发烫,而且稍微有些恶心,是种很奇怪的恶心,像是喝多了什么东西一样。)
红鴷:再折腾今天又睡不了多久了。
绿蜥:我看他挺愿意折腾的啊,刚才不是很嫌时间不够多吗?
(海蜇实在难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绿蜥可以停了。)
绿蜥:这么看我干什么?你说出来啊。
海蜇:……
绿蜥:不说啊?那就耗着吧,反正我在这儿看着,心满意足了,还吃什么饭啊。
(绿蜥在右边桌子的长椅坐下。)
海蜇:……那你要我怎么说。
绿蜥:说你跟豚鹿怎么了。
(红鴷和野兔都大声笑了起来。)
海蜇:他怎么了你问我?!
(绿蜥停止了水果里的毒素控制,海蜇身上的感觉一下全消失了。)
(绿蜥玩够了回自己那桌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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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葵和鲸鲨就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离红鴷那桌中间隔了两张桌子。他们身后就是墙壁。)
(鲸鲨把菜汁浇到米饭上吃着。)
鲸鲨:你说我们蟾蜍都杀完了,本领也练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上场了。
秋葵:还早着吧。
鲸鲨:还早着啊?那要到什么时候了,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白养着我们啊。
秋葵:……
秋葵:我说……
(鲸鲨看着秋葵。)
(秋葵把后面的话收回去了。)
秋葵:……
秋葵:还早着。
鲸鲨:你大我四岁说话也不用这样啊!你多说几个字嘛。
秋葵:……
秋葵:应该很快了。
鲸鲨:你刚才说还早?
秋葵:那不一咬牙就过去了吗,都到这一步了,谁还会……
秋葵:……
(鲸鲨一直看着秋葵等他继续说,但没有等到。)
鲸鲨:你到底想什么呢?我总感觉你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鲸鲨最近经常能从秋葵身上感受到这种感觉。)
秋葵:没有。
鲸鲨: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秋葵朝右转过脸,看向他。)
秋葵:什么想法?
鲸鲨:你觉得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
(秋葵继续吃饭了。)
秋葵:我没觉得。
鲸鲨:那你都在想什么呢?
秋葵:没想什么。
鲸鲨:……
(鲸鲨不再问他了。两人各自吃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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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 15:50
〈训练室〉
(黑雀躺在地板上,边哭边惨叫着。)
黑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雀捂着自己的右耳,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右耳扯下来。)
(野兔蹲在他面前,用手掰开了他的手,阻止他这么做。)
(野兔像是一个礼拜没睡觉了,整个人毫无血色,没有任何情绪。)
黑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野兔一边握着黑雀的双手,控制住他做出其他行为,一边头垂了下去,埋在膝盖里,闭上眼,后背轻微上下起伏,他太想睡觉了。)
黑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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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野兔再次睁开眼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野兔:[现在这是……该吃晚饭了吧。]
(房间里没有钟。平时都是蛇直接来叫起床。)
(野兔坐起来,把枕头支起来靠在身后的桌子上,那样靠着躺在床上。)
野兔:[……]
(野兔右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摸到了毛茸茸的手感。)
野兔:[我的记号在这里。]
(是一对灰色的猫耳。右边那只耳后有一片雪片莲状的图案。)
野兔:[就是右边的那只猫耳,那片雪片莲状的白色绒毛是记号。]
野兔:[我激发粘合以后头顶上就会长出这对猫耳,是没有实际作用的,我并不会因此听力比别人强。]
野兔:[每次激发粘合以后要一两个小时才会缩回去。时间是随机的,不受任何控制,我不管想不想它消失,它都不听我指挥。]
(野兔靠在床上,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觉得累得浑身都不运作了。)
野兔:[我今天又赢了。]
野兔:[其实那时我们一边杀蟾蜍,一边互相练着一些攻击的方式,都觉得应该再没有什么可练的了吧。]
野兔:[……还是有的,还有很多。]
野兔:[蟾蜍就是最初和我们一起进入蛇穴,但接受注入以后没能成功成为彩虹蛇的人。他们有的精神失常,有的肢体残缺,也有的只剩下一颗头颅。]
野兔:[蛇要我们杀了他们,把这叫做决斗。每次都会搞很多仪式,比如决斗的前一天,要我们进行沐浴,会给我们用里面有花瓣或者精油的水,泡够时间才能走,然后决斗前会给我们的脸和脚上撒水,也是带着香味的水。]
野兔:[在彩虹蛇和蟾蜍之间打碎一个盛满热水的玻璃杯,代表决斗开始,我们就可以开始厮杀了。最开始是蛇自己用手砸的,很快他们做了装置,就能节省很多时间。]
野兔:[可是蟾蜍那样,当然是杀不了我们的啊,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所以一定会是我们赢。可蛇还是搞得很郑重,把这当成一回严肃的事。我们每次杀掉蟾蜍以后,就会用满意、赞许的眼神看着我们,好像这就是一种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