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长安城的上空。秋风好似不知疲倦的行者,在大街小巷间肆意穿梭,发出“呜呜”的低吟。它拂过府邸的檐角,那悬挂的风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只是,这清脆之中,却隐隐透着几分萧索与凄凉,仿佛在诉说着世间的无奈与沧桑。
袁府内外,一片死寂。白日里的热闹喧嚣,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远处传来的更鼓之声,沉闷而迟缓,在夜色中沉沉传来。那每一声鼓响,都像是在为这夜幕下发生的悲剧,敲响着沉重的前奏,又似在无情地诉说着时光的悄然流逝,以及命运的无常。
清洛虚弱地被丫头们搀扶着,身形摇摇欲坠,脚步踉跄。一众护卫面无表情地跟在身后,宛如一群沉默的幽灵。没走出几步,清洛便疼得眼前一黑,径直昏厥过去,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无力地倒在丫头们的怀中。丫头们见状,慌了神,脸上满是惊恐与无措,却也只能赶忙将她带走。
玉珠与武艺听闻消息,心急如焚,从西苑一路飞奔而来。两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上。甫一赶到,便瞧见地上斑斑血迹,那殷红的颜色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宛如恶魔留下的爪印。
玉珠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仿佛寒风中的一片落叶。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人群,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嘴唇也因害怕而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管家一脸阴沉地走到玉珠面前,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恶狼,冷声道:“来人,把她带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啊!”玉珠难以置信地大喊一声,声音尖锐而凄厉,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两个如狼似虎的护卫已上前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拖拽着便要带走。她拼命挣扎,双脚胡乱蹬踹,却如同困在牢笼中的小鸟,徒劳无功。
武艺见状,心中大急,双眼瞬间瞪得通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刚想上前阻拦,管家却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他腰间的腰牌,动作粗暴而决绝。随后,管家大声呵斥道:“武护卫,老爷有令,你已不再是袁府侍卫,即刻收拾包袱离开袁府!”
武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愤怒哽住了喉咙。管家见他这般模样,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老爷的命令你听不懂吗?”
武艺望着已被护卫强行拖走的玉珠,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愤怒。他的拳头紧紧攥起,关节泛白,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他深知小姐此番必定凶多吉少,可自己如今已被逐出袁府,又能如何?毕竟这是袁府家事,自己一介外人,实难插手。想到此处,他心中满是不甘与痛苦,犹如万箭穿心。
武艺怀着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头也不回地回到住处。他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重担。收拾好包袱后,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毅然决然地离开。
此时,夜晚的寒意愈发浓重,秋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武艺在漫长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想找个旅店暂且落脚,可一想到小姐和玉珠仍然深陷泥潭无法自拔,自己却要袖手旁观,心中便痛苦不已。那痛苦如同毒蛇一般,在他心底肆意啃噬,让他坐立难安。
“你要去哪里?”街道的那头突然有人说话,声音低沉而冰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