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晚风如缕,悠悠掠过杏园。那最后一抹橙晖,恰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肆意倾洒在杏树上。
满树杏子仿若被夕阳浸透,色泽相融,恍惚间,竟难辨究竟是夕阳幻化成了杏,还是杏子晕染了夕阳。
杏园之外,竹林如屏,修长的翠竹在风中沙沙作响。
欧阳剑与武艺正坐在竹林旁的石桌之畔。桌上茶盏袅袅冒着热气,茶香在空气中悠悠飘散。
武艺剑眉微蹙,目光不时望向杏园入口,开口道:“日头都快沉到山坳里去了,两位小姐怎么还没出来?”
欧阳剑闻言,也不禁心生疑虑,他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老长,拂了拂衣袖,便朝着杏园门口走去。
园门口,一位身着灰袍的僧人宛如苍松般伫立。他面容沉静,双目似潭,双手合十,周身散发着一股庄严肃穆之气。
欧阳剑双手抱拳道:“师傅,我家两位小姐入园许久,至今未归,能否容我们进去查看一番?”
僧人微微摇头,声音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施主,园内皆是女眷,你二位男子贸然进去,多有不便。”
武艺向前一步,神色焦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我家小姐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大师怎能不让我们进去!”
僧人神色平静,不为所动:“佛门之地,有其规矩,还望两位施主体谅。”
欧阳剑思索片刻,恳切道:“既然如此,师傅可否代我们进去查看?”
僧人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贫僧亦是男子,同样不便入内。”
欧阳剑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大师这般拘泥于规矩,若是小姐们当真出了事,这责任大师担得起吗?”
僧人依旧不为所动,坚持道:“规矩不可破,总之不能进去。”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之时,一声凄厉的“救命”从杏园内骤然传出,紧接着,一阵女子的哭声如潮水般涌来。
众人瞬间脸色大变,欧阳剑不及多想,脚下轻点地面,如同一道疾风般朝着园内冲去。武艺和僧人也紧随其后。
园内枝繁叶茂,纵横交错的树枝仿佛一张大网,阻碍着他们的脚步。欧阳剑心急如焚,他一边拨开眼前的树枝,一边快速向前奔去,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滑,每一步都踩得艰难。随着他不断深入,女子们的哭声越来越清晰。
欧阳剑奋力拨开密如织网的枝蔓,足下泥泞溅起,待眼前豁然开朗,一幅乱象映入眼帘,直叫他僵立当场。残阳似血,将杏园染作修罗场,熟透的杏子滚落一地,宛如被碾碎的赤玉;竹篮七零八落,似风中残叶。一众女子或躺或趴,发丝如蓬草般纠结,泥浆糊满颜面,根本辨不出本来模样,凄厉哭声惊得林鸟扑腾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