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早就该这样了!”离开流放队伍,苗长安不用再隐形,它在周蘅芜的两个肩膀上来回跳了几次,最后觉得,还是头上舒服,于是,直接趴到周蘅芜的头顶上去了。
周蘅芜走路都不太敢低头,怕把苗长安给摔下来。
听着它的抱怨,周蘅芜眉眼弯弯,笑的轻松:“我也是忽然就放下啦。就像你说的,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呢?”
当初刚得知流放消息的时候,枕书就在闲聊时随口问过她,要不要跟她走,周蘅芜没同意。
除了有些放不下祖母之外,她当时心中也很是惶恐,流放啊,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去一个数千里之外、完全陌生的蛮荒之地,她下意识的不想离开熟悉的人,哪怕这些人在平时对她也算不上好。
说到底,流放之前的周蘅芜,也只是一个长在深闺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见识到的也只有后宅的一方天地。
面对漫长的流放之路,还有遥远而陌生的琼州,她心里是怕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
走了两千多里路,她见到了很多之前她从未见到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遭遇过山匪、还亲手杀了不少恶人之后,周蘅芜的心态转变过来了——她很强!
这是真切的、属于她自己的实力,谁也夺不走!
这让她的心中再无惶恐之意。
不管在哪里,她也不需要依靠谁,她可以过得很好!
所以,周蘅芜变了,先自强而后自立,如今的她,足够自信,从而自由。
对于她的变化,苗长安乐见其成。
尤其她干脆利落的解除了婚约,这可太对苗长安的胃口了,它在周蘅芜头上翻了个身,还伸了个懒腰,最后依然稳稳当当的在她头顶蹲着:“要我说,你一开始就不该承认这个婚约。还好解除了,晁晟这小子现在看上去还行,可我还是觉得,不嫁人最好。等到你二十岁了,就生个崽崽,到时候,咱们带着崽崽一起玩呀!”
周蘅芜已经习惯了枕书说起“生崽崽”时的语气,平淡又随意,仿佛那真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听得多了,什么羞涩忐忑,全都没有了,周蘅芜的思维甚至已经开始跟着枕书走了,不然,这婚约她也不会退得这么干脆利索。
她也确实想清楚了,晁晟喜欢她,但这又怎么样呢?
她才十三岁,晁晟也不过十五岁,相处时间短,了解也不是很多,所谓的喜欢,能有多少?
她难道就因为这点“喜欢”嫁人么?
还有晁晟说的话,周蘅芜相信,说话的时候,他绝对是真心的。可晁晟说的再好,再是不会拘束她,“妻子”这个身份本身,对周蘅芜来说,就代表着约束。
晁晟要走商,家里谁来管?难不成指望孙夫人?
最好的人选,就是晁晟的妻子。
想清楚了这些,周蘅芜还会继续留着婚约么?
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