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百姓见燕景霆一剑斩下贪官头颅,又亲手扶起忠良之臣,感动的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上前,浑浊的眼中闪着泪光:“老臣活了七十余载,头一回见皇上亲自踏足这满是疫病的灾区!可要说救咱们命的,还得是这位姑娘!”他颤颤巍巍地指向安若伊,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发抖。
抱着啼哭幼儿的大婶突然跪在地上,褴褛的衣襟沾着草屑与泥渍:“是啊!若不是这位菩萨心肠的姑娘,我们这些人早就病死在荒野了!她带着大伙儿制作药物,几天几夜没合眼,自己都累得昏死过去……”她的声音哽咽,怀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闹,懵懂地望着安若伊。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潮水漫过废墟。流民们纷纷围拢过来,有人轻轻触碰安若伊染血的衣角,有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一个脸上挂着脓疮的少年突然喊道:“姐姐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这话顿时引发众人共鸣,七嘴八舌的赞美声中,\"菩萨娘娘\"的称呼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陛下圣明!菩萨娘娘慈悲!”这双重赞颂如星火燎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流民们纷纷跪地叩首,震耳欲聋的“陛下圣明!菩萨娘娘慈悲!”响彻云霄,惊得城楼上的铜铃叮当作响,就连天边盘旋的寒鸦也被这声浪惊得四散飞去。
安若伊倚在燕景霆身侧,听着百姓们发自肺腑的感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望着眼前这一张张满是伤痕却充满希望的面孔,终于明白,自己这些日子的煎熬与付出,都化作了百姓心中永不熄灭的光。而燕景霆则握紧她的手,无声的力量从掌心传来——他们守护的,从来都不只是彼此,更是这天下苍生。
燕景霆低头凝视安若伊,染血的指尖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泥渍,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与信赖:“若伊,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安排这些流民?”暮色中,他的眼神炽热如焰,将她疲惫却坚定的面容尽数收进眼底。
安若伊望着远处衣衫褴褛的流民,攥紧了腰间那只早已空空如也的药囊,思索片刻后说道:“让大家进城,但需先在城郊找块地方隔离安置。再将百姓分成两组,身体健康的与染病的分开。健康的观察七日,确认无恙后再回归正常人群。作药的方法流民中几个郎中都已学会,让他们带着人一起干,定能制出足够的药。”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却字字清晰,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燕景霆听后郑重地点头:“好。”他转身抬起手臂,帝王威压瞬间席卷全场,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诸位!”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惠妃娘娘已有安排——”他将方才的计划清晰地讲述一遍,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在士兵们有条不紊的引导下,流民们缓缓朝着城门走去。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为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铺上金色的绸缎。安若伊望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肩头却突然掠过几道鬼鬼祟祟的黑影。
“张猛!”她眼尖地瞥见熟悉的疤脸,扬声唤道。正踮着脚往队伍外蹭的汉子浑身一僵,手中握着的半块干粮“啪嗒”掉在地上。几个兄弟瞬间作鸟兽散,却被眼疾手快的士兵拦住。张猛挠着后脑勺,磨磨蹭蹭地走到安若伊和燕景霆身前,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大王……阿不,惠妃娘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们几个走吧。”
安若伊挑眉轻笑,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跑什么跑?这金陵城还容不下你们?”她扫过张猛破破烂烂的衣襟,\"回去做那强盗?”
“不敢了不敢了!”张猛慌忙摆手,粗粝的手掌在空中挥舞,“俺们打算回乡下种田,老老实实当良民!”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淹没在流民们的脚步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