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能活下去,能打辽狗,我就跟谁干!”
“对!只要能守住宁州,谁给粮,我听谁的!”
低沉的怒吼从士卒群中响起,随着第一人附和,第二人、第三人……
很快,全军的士气再度被点燃!
萧然眯了眯眼,知道自己已经撕开了第一道裂缝。
宁州军的军心……已经在向自己靠拢。
深夜,大帅府后堂。
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在满是刀痕的木桌上,影子晃动,如同战场上翻腾不息的杀意。
楚文烈披着破旧却仍挺直的军袍,沉默地坐在厅中。
他的神色依旧坚毅,苍老的手掌紧紧握着酒杯,像是在握住一份未曾动摇的信念。
萧然缓步走入,未发一言,目光沉稳如山。他缓缓取出一物,轻轻放在桌案中央。
——龙纹玉佩。
玉佩在烛光下微微泛着冷冽的光辉,仿佛千斤重一般,压在这寂静的空气中。
楚文烈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微微一滞。
“这……!”他缓缓伸手,指尖轻颤,最终还是捏起了那块玉佩。
这枚玉佩,他怎会不识?
——昔年先帝萧钰天曾密授军中重臣,龙纹玉佩,代表天子密令,见此物,如见陛下。
沉沉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
彼时,边关仍在,陛下雄踞朝堂,他跪在殿前,接过这枚玉佩。
陛下的声音依旧清晰:“楚卿,若大梁有变,朕在北境,留有最后的筹码。”
如今,玉佩依旧,陛下却被困深宫,情况不明。
而交出这枚玉佩的,是已被朝廷遗弃的废太子——萧景玄。
楚文烈握紧玉佩,沉声道:“殿下……这玉佩……何时到了你手上?”
萧然淡然道:“半年前,流放途中。”
楚文烈神色微动,他早已听闻太子流放青阳,却从未想过,陛下把这最重要的东西给与了他。
这足以说明,只有萧景玄,才是陛下选定的接班人。
“你为何今日才取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
萧然静静地看着他,未曾避开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缓缓道:“因为今日,老帅才会相信。”
楚文烈握着玉佩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自然明白萧然的意思。
——若非亲眼见证萧然如何扭转局势,他怎会愿意再提陛下的旨意?
若非今日宁州军的处境已然堪忧,他怎会让这枚玉佩成为谈判的筹码?
这个年轻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楚文烈心中波涛起伏,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他忽然一笑,将玉佩轻轻放回桌案,语气平静:“殿下既然知晓此物的意义,便该明白,手握它的人,并非一定能得到它应有的效用。”
萧然闻言,微微一笑:“所以,我未曾要求老帅立即归附。”
他语气平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但若有一日,你觉得宁州军已无可去处……希望你能记得,这里还有一条路。”
楚文烈的手掌缓缓合拢,紧紧握住玉佩,眸光深沉。
他沉默了良久,仿佛在权衡,最终长叹一声,语气低沉而坚定:
“殿下,宁州军……暂时还是宁州军。”
“但若有一日……大梁真的无可挽回——老夫,愿为殿下而战。”
某处暗巷,一名军校缓缓打开一封信笺。
上面印着燕王的印记。
“废太子萧然,竟想染指边军?”
“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了。”
与此同时,另一名黑衣探子迅速穿过夜色,消失在城外辽军的阴影之中。
战斗已胜,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