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整个营地依然忙碌异常。士兵们检查兵器,喂饱战马;工匠们加紧修缮云梯、撞车;军师们反复推演作战计划。张璟站在将台上,望着重新整编的队伍,心中豪情万丈。薜元辉的长枪营、温文宝的弓弩队、张氏兄弟的水军,与原有的三十头领互为犄角,宛如一张精密的大网,只待明日向檀州城撒去。
远处的檀州城静静伫立在夜色中,城楼上的灯火明明灭灭,宛如辽军未察觉危机的昏沉眼神。城头巡逻的辽兵踩着厚重的皮靴,铁甲碰撞声在死寂的夜空里格外刺耳,他们偶尔用生硬的契丹语交谈,谈论着中原女子的柔美与中原城池的富庶,却不知死神的镰刀已悄然磨亮。护城河结着薄冰,倒映着城头的圆月,冷冽的风掠过冰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哀鸣。
张璟伫立在将台上,夜风卷着细沙扑打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却丝毫未能动摇他如磐石般的决心。他缓缓扫视麾下将士,火把的光芒映照在一张张年轻而又充满斗志的脸庞上,有的士兵正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长枪,眼神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有的围坐在一起,低声谈论着家中的父母妻儿,话语间既有对亲人的牵挂,又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壮志。
老将闻达拄着长枪走到张璟身旁,沉声道:“寨主,末将已命人在东门准备了数十辆装满柴草的牛车,明日清晨便点燃,定能将辽军的注意力牢牢吸引过去。”张璟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远处负责打造攻城器械的工匠营地,那里火光冲天,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彻夜未停,工匠们通红的脸庞上满是疲惫,却仍在咬牙坚持,只为确保每一架云梯、每一辆撞车都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作用。
薜元辉扛着那杆沉甸甸的混铁槊大步走来,瓮声瓮气道:“寨主,俺那五百长枪兵早就憋足了劲儿,明日定要第一个爬上城头!”话音未落,一旁的温文宝轻抚腰间软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辽军的弓箭手就交给我,保证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阮氏三雄与张氏兄弟聚集在营地西侧的河道旁,低声商议着水战策略。阮小七挥舞着手中的钢叉,兴奋地说:“哥哥们,明日咱们就把辽军的水寨搅个天翻地覆,看他们还怎么支援!”张横、张顺兄弟则检查着船只上的钩镰,确保每一个部件都牢固可靠。
张璟看着眼前众志成城的将士们,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握紧腰间佩剑,大声说道:“兄弟们,檀州之战,不仅是为了大宋的疆土,更是为了我们的荣耀!辽军虽强,但我们有必胜的信念,有同生共死的决心!明日,我们定要让檀州城头扬起大宋的旗帜!”
“必胜!必胜!必胜!”将士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惊起林间栖息的飞鸟,在夜空中盘旋鸣叫。这声音如滚滚春雷,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也让远处檀州城的辽军哨兵心中一颤,隐隐感到不安。
夜色渐深,营地中的灯火却依旧明亮,如同点点繁星洒落人间。张璟知道,这漫长的黑夜终将过去,而黎明的曙光,必将伴随着胜利的号角一同到来。他转身走进中军帐,继续与朱武等军师商讨最后的作战细节,每一个部署、每一个环节,都关乎着明日之战的成败。在这大战前夜,整个营地都弥漫着紧张而又激昂的气氛,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做着最后的准备,等待着破晓时分,向着檀州城发起雷霆般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