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长公主听了身边的女子问话,抬头看了一眼谢梧点头。
问话的女子也是一袭贵气的公主服饰,挑眉笑道:“跟当年的卞夫人长得很像啊,就连这气度……倒是比卞夫人还更甚几分,这是流落在外的姑娘?”
若是姑娘家流落在外能养成这样,她们也愿意把姑娘送出去啊。
南靖长公主淡淡道:“各有机缘罢了,谢小姐虽然流落在外,却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不比那些真落魄的。”
坐在南靖长公主另一边的沈熙望着谢梧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好奇,“娘,熙儿可以去找谢家姐姐玩儿么?”
南靖长公主看向女儿眼神温软,口中却道:“玩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先生教授的功课没一样拿得出手,倒是不怕人家笑话你。”
沈熙撇撇嘴,小声道:“可是娘您不是说,要将谢家姐姐……”
“没影的事儿,瞎说什么?”南靖长公主打断了女儿的话,抬手点点头的眉心道:“你若是敢胡闹,别怪我再多请几个嬷嬷教你规矩。”
沈熙最怕听到规矩二字,闻言立刻闭上了小嘴。
坐在另一边的女子闻言笑道:“三姐,熙儿还小你别吓着她。她方才说你要将谢家大小姐怎么?”
南靖长公主瞪了女儿一眼,道:“别听她瞎说,我跟已故英国公夫人有些交情,先前说要请谢大小姐去公主府坐坐,谁知道她听成了什么?”
“原来如此。”女子倒是没怀疑南靖长公主想要给自家庶子保媒。毕竟谁不知道南靖长公主痛恨沈缺这个庶子?恨不得他早些死了才好,怎么会闲着没事去为他的婚事操心?
“我瞧母后有意成全当年父皇赐下的婚事,只是英国公府貌似不大领情啊。”女子轻叹道:“其实那位谢大小姐嫁入信王府也不错,毕竟是父皇赐婚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好,若是换了别家,多少有些尴尬。”
英国公府如今的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主要还是谢梧当年极得先皇宠爱,又是断言要她嫁入皇家,又是亲自赐婚的。寻常官宦人家也不好求娶,而皇室贵胄难免会因为她流落在外多年以及如今的年龄而却步。
就算现在立刻敲定婚事,等到大婚的时候,谢梧也已经二十岁了。
南靖长公主淡然道:“便是父皇还在世,也没有贬妻为妾的道理,信王妃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
女子看看她的脸色住了嘴,谁不知道南靖长公主最是痛恨破坏别人婚姻的事?
虽然谢梧和信王赐婚在先,但世事无常也无可奈何,信王和谢绾的婚事也是名正言顺的并无不妥之处。
“太后娘娘到!”
“皇上驾到!”
随着殿外太监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原本喧嚷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起身离席,恭迎圣驾到来。
“臣等恭迎太后娘娘,恭迎陛下!”
外面浩浩荡荡进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人分成了两拨。
一边是被皇后扶着的太后,身后还跟着信王秦牧。
一边是皇帝带着杜贵妃和一众高位嫔妃。
这对名义上的母子,在这种场合竟然都显得泾渭分明,连样子都不愿意做一般。
泰和帝等到太后落座,方才缓缓坐下,扫了一眼殿中众人道:“诸位爱卿,都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这才起身谢恩,又各自落座。
泰和帝道:“这段时间朕出巡在外,京中一切全赖诸位爱卿齐心协力,朕先敬诸位一杯。”
大殿中众人又纷纷起身,端起酒杯谢过陛下的赐酒。
谢梧随着众人的动作,饮酒的瞬间目光飞快地从泰和帝身上扫过。
泰和帝并没有穿着龙袍,而是一身宝蓝色宝相纹常服,头上也只戴了一只玉色小冠。若不是坐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换个地方他看上去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王侯子弟。
但并没有人因为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就觉得他好糊弄,事实上在许多老臣的心中,如今这位皇帝比先帝更难侍候。
谢梧的目光从泰和帝身上扫过,却撞进了另一双眼眸中。
夏璟臣就站在泰和帝身后,他穿着一身白色四爪飞鱼纹袍服,白皙的面容被殿中的火光衬得几近透明。一双淡漠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谢梧,似乎对她胆大妄为偷窥龙颜的行为毫不意外。
谢梧微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就连身边的谢胤也没有注意到两人这片刻间的交锋。
皇帝敬过酒,感谢了朝中重臣这段时间的辛苦,宴会酒正式开始了。
穿着彩衣的舞姬入场,随着丝竹声翩翩起舞。
侍候在殿中的宫女们上前为宾客们添酒传菜,殿中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崇宁县主。”一个年轻太监来到谢梧身边,俯身低声道:“陛下召县主上去说话。”
谢梧有些诧异地看向前方,却见泰和帝正朝自己这边看来。
谢梧起身朝泰和帝的方向行了个礼,便转身对那太监道:“劳公公带路。”
“不敢,县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