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秦淮茹夹起最肥美的鱼腹肉放进娄晓娥碗里,自己却啃着鱼头。油灯昏黄的光晕下,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不经意落在娄晓娥膝头:“明早给你蒸桂花糕,不老宫的桂树该开花了吧?” 看似寻常的话里,藏着只有三人懂的暗语。
深夜雷雨突至,娄晓娥被雷声惊醒时,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秦淮茹怀里。赵昊翻身将两人搂紧,掌心贴着娄晓娥后背的蝴蝶骨:“怕?”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窗外暴雨骤停,取而代之的是不老宫特有的星光雨。秦淮茹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娄晓娥湿润的睫毛:“阿昊把整个银河都搬来哄你了。”
盛夏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空气,于莉蹲在纺织厂后巷,给装满碎布的麻袋装封口绳。她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正全神贯注地打结,冷不丁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男声:“这样系不牢固,容易散。”
抬头的瞬间,阳光穿过梧桐树的枝叶,在赵昊身上镀了层金边。他穿着熨烫笔挺的蓝布工装,腕间的上海牌手表泛着冷光,手中还提着个铁皮保温桶,热气从缝隙里袅袅升腾。于莉下意识后退半步,警惕道:“你谁啊?”
“轧钢厂的赵昊。” 他笑着蹲下,动作自然地接过麻袋,修长的手指翻飞,三两下就系出个漂亮的渔人结,“厂里食堂今天炖了莲藕排骨汤,我看你在这边打零工,顺路送一碗。” 说着掀开保温桶,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于莉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干净的搪瓷碗,动作利落地盛汤,不禁皱起眉头:“无功不受禄,你到底什么目的?” 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学会了对男人的殷勤保持戒心。
赵昊将冒着热气的汤碗递过去,眼神坦荡:“就当交个朋友。我听说你以前在红星剧团唱过戏,正巧我对戏曲也有些研究,想着有机会能和你讨教讨教。”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梅兰芳唱腔集》,封皮边角微微卷起,显然被翻阅过许多遍。
于莉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她放下手中的麻袋,接过书随意翻了翻,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批注,语气不自觉缓和下来:“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懂戏的人。” 她端起汤碗轻抿一口,鲜美的滋味让她想起小时候过年才能喝到的肉汤。
赵昊见状,又从保温桶底层拿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尝尝这个,食堂师傅新学的手艺,比外面卖的还香。” 他说话时,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于莉磨出茧子的双手,和工装裤上几处精心缝补的针脚。
巷口突然传来工友的呼喊声,于莉慌忙起身:“我得回去干活了。” 她把书塞回赵昊手里,却被他按住手腕。不同于她想象中的咸猪手,那只手只是轻轻握着,温度透过工装布料传来:“明晚七点,人民剧院有场折子戏,我这有两张票,你要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