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汪士秀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甲板上了。
老翁也是一愣。
“……儿啊。”
“你不是喂鱼了吗。”
“你小子劲儿还是这么冲,一脚就干废一个宝贝。”
父子相认,场面一度十分感人,如果忽略旁边虎视眈眈的鱼精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船帮一沉,三个黑脸壮汉,跟刚从煤窑里下班似的,恶狠狠地跳上船。
二话不说,他们架起汪老爹就要往水里拖。
“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哦不,月黑风高,你们几个丑八怪,想对我爹动手动脚。”
汪士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抡起杀鱼刀,也不管什么刀法了,就是一顿疯狗十八劈。
噗嗤。
黄衣大哥,哦不,现在是黄衣独臂大哥了,他一条胳膊带着血花飞了出去。
另一个白衣倒霉蛋,被汪士秀一刀透心凉,直接嗝屁,沉湖底喂王八去了。
剩下那个白衣的和独臂黄,一看这小子开挂了,顿时怂了,连滚带爬跳回水里。
水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口,黑洞洞的,仿佛要吞噬天地。
浪头卷起三尺高,小船跟风中落叶似的,眼看就要散架。
汪士秀急中生智,想起船上还放着两个百来斤的石鼓,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儿的船老大用来压舱的。
他运足力气,抱起一个石鼓。
“去你的吧。”
“咚”一声,石鼓被扔进了巨口。
风浪小了点。
“再来一个。”
汪士秀又扔进去一个。
那巨口似乎砸吧砸吧嘴,打了个饱嗝,然后不情不愿地合上了。
风平浪静,月朗星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汪老爹拍了拍身上的水道。
“儿啊,爹当年没死成。”
“为啥啊。”
“因为爹蹴鞠踢得好,那帮鱼精缺个教练兼主力前锋,就把我留下了。”
“合着那仨是鱼精啊。”
“可不是嘛,你踢爆的那个,是它们祖传三代的宝贝鱼脬。”
汪士秀嘴角抽了抽,感觉这世界真奇妙。
父子俩死里逃生,喜极而泣,连夜开船回家,生怕那鱼精再找个裁判吹黑哨。
第二天,汪士秀打扫船板,发现一个四五尺长的玩意儿。
油光水滑,还带着鳞片。
正是昨晚那黄衣鱼精的断臂——一条巨大的鱼鳍。
“嘿。”
汪士秀拎起来比划了一下。
“这玩意儿,晒干了当搓衣板,肯定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