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发胶、颜料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秋姐，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休息会儿吧。”一个染着蓝头发的男孩瘫坐在地上，揉着酸痛的脚踝。

杨彦秋皱了皱眉，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元旦商演就剩三天了，你想在台上出丑吗？”

她的性格和杨保华还是有点像，对待工作上，都是非常认真，总想做到最好。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妈妈来电。

杨彦秋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接。

这两个多月来，刘玉莹很少打电话给她，打了她也很少接。

至于微信，也是发得少了，除了每月的赡养费，一个月都难得问候两句。

说不定等明年八月她满十八岁后，她跟刘玉莹也会不再联系。

“继续。”她甩了甩头，仿佛要把所有杂念都甩出去，“从第三幕开始。”

音乐再次响起，杨彦秋迅速进入角色。

她扮演的是一位来自异世界的精灵战士，精致的妆容和假发让她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这正是她喜欢cosplay的原因，可以成为任何人，除了那个被毒品毁掉、被强暴玷污的杨彦秋。

排练到晚上八点，杨彦秋独自坐在化妆镜前，慢慢卸去脸上的妆容。

随着一层层油彩被擦去，镜中逐渐显现出一张苍白的、带着黑眼圈的少女面孔。

“再坚持一下，还有三天就元旦了。”杨彦秋对着镜子小声给自己打气。

收拾好东西后，她朝地铁站走去。

“秋秋，明天还是老时间，下午两点，别迟到啊。”同组的coser小林在后面喊道。

杨彦秋回头，嘴角微微上扬：“嗯。”

她的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闷，但语气里的期待却掩饰不住。

出了地铁站，十二月底的北京冷得刺骨。

杨彦秋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将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冷空气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但这种痛是干净的，纯粹的。

杨彦秋习惯性地走向常去的那家奶茶店。

推开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温暖的空气夹杂着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一杯珍珠奶茶，少糖，谢谢。”她对柜台后的店员说道，同时摘下了围巾，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

等待的间隙，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社交账号上有几条点赞和评论，都是关于她最新cos造型的。

“杨彦秋？真的是你？”

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杨彦秋的背脊瞬间僵直，那个甜得发腻的嗓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苏雅，她中专时期的舍友。

杨彦秋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继续刷着手机。

她不想见到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尤其是中专时期的同学。

那段记忆太过黑暗，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沼中爬出来。

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cos圈里新认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