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时,那女孩已经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放在胸前。
现在杨保华能看清她的全貌了,约莫二十四五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黑发如瀑,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杏眼圆睁,湿漉漉的像是含着晨露。
“谢、谢谢你。”她小声说,中文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柔软腔调。
她微微仰头看着杨保华的样子,像极了森林里受惊后遇见救星的小动物。
“不客气。”杨保华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一个人来旅游?”
女孩点点头:“嗯,毕业旅行,本来和朋友约好的,但她临时有事。”
她停顿了一下,突然睁大眼睛,“你也是中国人?”
“松市人。”杨保华回答,意外地发现自己嘴角上扬了。
“真的吗?我也是。”女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刚才的惊慌被惊喜取代。
“我叫杜琼华,刚从美术学院硕士毕业,下个月就要去松市二中教美术了。”
杨保华挑了挑眉,这巧合未免太奇妙了。
“杨保华,暂时外派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刚才的座位,“要不要一起坐?在迪拜遇到老乡不容易。”
杜琼华犹豫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两个外国男子所在的角落,然后迅速点头:“好、好啊。”
就这样,杨保华帮杜琼华把她的东西搬到了自己的桌子。
服务员过来添了一套餐具,杨保华又点了几道招牌菜。
“你一个人来迪拜,家里人不担心吗?”等菜的时候,杨保华问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像长辈的盘问。
但杜琼华似乎并不介意,她小口啜饮着柠檬水,手指轻轻绕着杯沿:“我爸妈本来不同意的,但我坚持...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刚才吓死我了,幸好遇到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杨保华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离婚一年多来,第一次和异性单独吃饭。
杜琼华的温柔和胆怯,与他刘玉莹的强势形成鲜明对比。
“迪拜治安不错,但单身女性还是要注意。”他说,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你住哪个酒店?”
“棕榈岛的亚特兰蒂斯…”杜琼华回答。
杨保华忍不住笑了:“我正好这两天休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带你逛逛迪拜。毕竟一个人玩不太方便。”
杜琼华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染上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反正我也闲着。”杨保华说,其实他原本计划周末处理工作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在过去一年里,他拒绝了所有同事的聚会邀请,周末也宁愿一个人待在公寓里。
现在却主动提出陪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游览迪拜?
就这样,他们约好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在酒店大堂见面。
分别时,杜琼华站在出租车旁,夕阳将她的白裙子染成金色。
她微微仰头看着杨保华,杏眼里盛满了感激和某种他说不清的情绪。
“明天见,杨大哥。”她轻声说,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像是害羞了。
杨保华站在原地,看着出租车远去,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