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强将张继良那阴狠至极的新要求,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周骁野。
周骁野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佛凝结了寒霜。
他迅速在面前摊开一张更为详尽的军用地图,手指带着某种力量感,精准地摁在了张继良所指的那个山口位置。
“这个位置……”
周骁野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指尖在地图上那个几乎被忽略的、极其微小的点上缓缓划过,带着一种沉重的审视。
“确实极其隐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对敌人狡猾的确认。
“从山上下来,至少有三条隐蔽的小路能通往那里,这还不算那些只有老猎人才能摸清的兽道。”
“周围全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树冠层层叠叠,地形复杂到了极点,我们的狙击手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射击位,更别提进行有效瞄准了。”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落在林强身上,那眼神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不信任我们,这一点,其实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周骁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
“但让你……亲自开车送他们……”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艰难。
“这意味着你将彻底落入他们的掌控之中,你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而且,他们还丧心病狂地要求拆除车上所有的追踪和定位装置。”
“这……这风险实在太大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他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晨风,试图压下胸腔中剧烈翻涌的情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最终,他还是做出了那个无比艰难,却又不得不做的决定。
“好。”
周骁野重重地点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无奈,却又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答应他们!”
“我们会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准备一辆加满油的高性能越野车,送到那个该死的指定山口。”
“我会亲自带人检查,反复确认,确保车上绝对干净,不会留下任何定位器、窃听器或者其他任何可能暴露我们行踪的监视设备!”
他的目光再次紧紧锁住林强,那浓烈的担忧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化作实质。
“那你呢?”
“你打算怎么做?你……真的要……”
“我跟他们走。”
林强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他当前唯一的选择。
这也是最危险的选择。
只有像一根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苏卡达身边,他才有机会洞悉那诡异邪术的秘密,找到彻底解除体内阴寒尸蛊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地确保王婉筑的安全!那个女孩,不能有事!
“注意安全。”
周骁野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这沉甸甸的四个字。
他不再劝阻。
他看到了林强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心。
“我会安排最顶尖的秘密行动力量,在外围进行超远距离的监控和策应,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不惜代价。”
周骁野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
“一旦……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的迹象……”
“我明白。”
林强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
有些承诺,无需言明。
有些结局,彼此心照不宣。
他转过身,准备第四次踏入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矿洞。
脚步却猛地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头看向周骁野。
“周队,”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下次这种跑腿传话的活儿,能不能交给勇哥他们?我这身子骨……真快散架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无处不痛,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冰碴子,这来来回回的折腾,简直是在疯狂挑战他本就脆弱的生命极限。
周骁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林强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和深深的无奈,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苦笑。
“抱歉,林强,委屈你了。”
他压低声音,凑近林强,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想,是那帮亡命徒根本不信任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是我们这些穿着警服的人。”
“你之前表现出的,对这片山区地形地貌那种近乎妖孽般的熟悉,还有……你中了那诡异的尸蛊竟然没死,反而还敢一次又一次深入虎穴的胆魄……”
“这些,都让他们觉得你这个人极具利用价值,同时也错误地认为,你这种‘特殊人才’,更容易被他们所控制。”
“他们对现代科技充满了病态的恐惧和极度的警惕,任何对讲机、定位器在他们眼里,都可能是要他们命的致命陷阱。”
林强听完,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是啊,这些亡命之徒,早已被现代社会彻底抛弃。
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的那个弱肉强食的蛮荒时代。
科技在他们眼中,不是便利,而是催命的符咒。
他不再多言,毅然转身。
拖着那双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再次朝着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生机与希望的、黑洞洞的矿洞走去。
第四次进入。
这一次,他不再是周旋于双方的谈判者。
而是被彻底掌控了命运的棋子。
是随时可能被牺牲掉的向导和司机。
……
矿洞深处,某个相对干燥、远离潮湿的角落。
王婉筑幽幽转醒。
头脑依然有些昏沉胀痛,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砸过,但比起之前那种浑身瘫软无力、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的感觉,已经好了许多。
她费力地眨了眨干涩酸痛的眼睛,努力聚焦,试图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被绑架…被粗暴地拖进这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矿洞…林强哥的出现…然后,自己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记忆的碎片如同拼图般,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逐渐拼凑完整。
她艰难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四周。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自己和那个叫唐振业的老头被随意地丢弃在冰冷的角落里,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着,勒得生疼。
不远处,那个叫张伟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手里不停地把玩着一个廉价的金属打火机。
火苗“咔哒、咔哒”地跳跃着,明灭不定,映照着他那张充满猥琐和贪婪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唐振业依然昏迷不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如同死人般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喂,醒了?”
张伟听到了这边的细微动静,猛地扭过头,看到王婉筑睁开了眼睛,他那张原本就猥琐的脸上,立刻堆满了令人作呕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几步走了过来,像打量待宰的牲口一样,蹲在王婉筑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饿不饿?哥哥给你弄点吃的。”
他随手从旁边简陋的火堆上,扯下一块烤得焦黑、散发着浓烈怪异气味的不知名肉块,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丢到了王婉筑面前的地上。
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比之前稍微温和了一些,但这只是假象。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的贪婪和赤裸裸的欲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毫不掩饰,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王婉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但她强迫自己死死忍住。
她挣扎着坐起身,用被绑住的双手,艰难地捡起地上那块沾满灰尘的焦肉,小口小口地,极其艰难地啃咬起来。
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要抓住活下去的希望。
借着啃肉的动作掩护,王婉筑飞快地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张伟,以及周围的环境。
他只有一个人在这里。
那个看起来更狡猾、更凶狠的张继良,还有那个浑身散发着阴森诡异气息、戴着黑色眼罩的苏卡达,都不在。
他们去哪里了?
“你哥…还有那个…苏卡达先生呢?”
王婉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弱、无助,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哦,他们去前面探探路,看看这破地方有没有别的出口。”
张伟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如同黏在她身上一般,肆无忌惮地在她玲珑起伏的身体上逡巡。
视线在她高耸的胸部和被牛仔裤紧紧包裹、勾勒出诱人曲线的大腿上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无比下流的弧度。
“嘿嘿嘿……小娘们儿,还记得不?上次在那个破工业园的地下室,老子他妈的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他兴奋地搓了搓布满污垢的双手,眼中那团欲望的火焰烧得更旺了,仿佛要喷出来。
“本来以为那次之后就没机会了,妈的,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又让老子碰上你了!这回,老子看你还往哪跑!”
王婉筑心中猛地一沉!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果然!
最让她担心、最让她恐惧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她强行压下心头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和滔天的恶心感,逼着自己挤出一丝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惊恐无助的表情。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别…别乱来……”
她微微缩了缩身子,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眼神躲闪,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做什么?”
张伟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嘿嘿怪笑,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变得沙哑扭曲。
“你说老子想做什么?当然是做男人和女人都喜欢做的那点儿事儿!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嘿嘿嘿!”
说着,他那只肮脏的大手就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朝着王婉筑饱满的胸口抓来!
“等等!”
王婉筑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羞怯,成功地让张伟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你要是真想…想那个的话……”
她死死咬住下唇,白皙的脸颊瞬间浮起两抹诱人的红晕,眼神躲闪不定,似乎羞涩到了极点,不敢看他。
“能不能…能不能先把我手脚上的绳子都解开啊?”
“这样绑着…太难受了…而且…一点都不方便嘛……”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配合她那清纯动人的脸蛋、此刻孤立无援的处境,以及那副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羞涩模样,对于张伟这种早已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张伟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确实没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被王婉筑这么一“提醒”,他顿时觉得太有道理了!
是啊,绑着手脚多不方便施展?多影响“发挥”?
而且看这小妞的意思,似乎也觉得别扭,想要“配合”?
放开了让她主动迎合,岂不是更爽?
他此刻已经被色欲彻底冲昏了头脑,理智全无,完全没去想一个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真的心甘情愿,又怎么可能反抗得了他。
“哈哈哈哈!对对对!还是小娘们儿你懂事儿!知道怎么伺候男人!”
张伟发出一阵得意忘形的狂笑,在他看来,王婉筑已经被自己彻底征服,即将任由自己为所欲为、肆意摆布了。
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匕首,动作麻利地割开了绑在王婉筑双腿和手腕上的所有绳索。
“还有……”
王婉筑轻轻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留下深深印痕的手腕,又怯生生地抬起手指,指向角落里依旧昏迷不醒的唐振业。
“你…你能不能离那个老东西远一点啊?”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羞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万一他中途醒了,看到我们…那多不好意思啊……”
她继续用柔弱和羞怯作为武器,巧妙地引导着张伟的思路,一步步将他引入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
目的就是进一步将他与唐振业隔离开,为自己创造一个更有利的反杀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