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那岸上的火光,熄灭了。
“上面有人?!先停在这儿,六点,六点的时候通知所有人起来,我们商量下是返回报告还是放一艘橡皮艇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好的,船长。”达克霍姆答应了一声。
也就在达克霍姆刚刚走开没两步的同时,贝奥兰迪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疯了吗?还想靠岸,我们应该立即返航报告!”
“所以我不是说了要开会决定吗?万一只是反光或是别的自然现象呢?那我们后面既定的线路还走不走,还有好几处的水质没有抽样。”
贝奥兰迪叉着腰,有些沮丧,他不想摊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只想规规矩矩到岸拿钱,就这么简单。
其实王比利也同样如此,只不过是两人对于‘规规矩矩’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导致决定也截然不同。
王比利看他没说话,一声不吭,又回到了船长室打算再睡他个个把小时。
贝奥兰迪眺望了一下那已经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幕,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也只好又无趣地继续重复尝试着各个信道,寄望着基地站点可以接收到。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重复,这个地方连指南针都无法辨别,磁场强度异于寻常,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万一水流有所改变,连唯一比对的地图都失去作用的时候,那就麻烦了。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只要顺利完成几个点的采样,观测下气候跟海域附近情况就回去交差了,怎么会这样。
时间来到了即将黎明的五点,贝奥兰迪揉了揉眼,不想再去想这件突如其来的破事。
也就在这时候,从休息区上来的楼梯方向,他听见了一些急促的响动声。
贝奥兰迪皱着眉,不是说六点再叫人吗?这才几点,刚想眯下眼都不行。
他刚站起身子准备把值班船员的达克霍姆骂一顿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极不和谐的画面,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把枪指在了达克霍姆的脑袋上。
可怜的年轻人,他头上歪歪斜斜戴着的耳机还播着嘻哈的音乐,而他的脸上就差没哭出来了。他做梦也没想过在北极的科考船上居然会被人拿枪指着脑袋。
三个人站在了贝奥兰迪的面前,而达克霍姆的身后,有两个武装人员,是他没见过也不认识的军服。
一把枪指着达克霍姆的脑袋,还有一把则对准了贝奥兰迪自己。
贝奥兰迪怔怔地站在了原地,他明明知道眼下的情况十分危险,但是却没有这种实感,极地?武器?劫持?
难以联想的关键词,他干了这份工作这么多年以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贝奥兰迪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是在现实,而不是在假期里沉浸的虚拟网络。
怎么回事,这两个是什么人?海盗吗?海盗也穿的太专业了。这又不是货轮。
怎么过来的?
这里附近没有船啊,整个海域也不允许航行啊,不对不对,更大的前提是,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法识别方位。
光?!
那个岸上的光!
妈的!对了!
我们如果看见了岸上的光,当然也证明岸上也能看见这艘船的光。
但他们又是怎么上岸的?
“这儿有医务室吗?”站的靠前的男人开口了。
男人的目光锐利,身形健硕,一看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他持枪以外的另一只手,却没有按住达克霍姆,而是垂落着,微微颤抖着。
那是一只机械手?!
怎么不断在抖?排斥反应?
我记得机械义体化的人到达这里都会有这种现象。
“喂!”男人见贝奥兰迪被吓懵了,提醒了他一声。
“什...什么?”贝奥兰迪一个激灵,又回过神来。
“我问你这是什么船?有没有医务室,我的兄弟他...他需要马上治疗。”他那强硬的语气,说到后半句时,竟又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
贝奥兰迪这才注意到讲话男人身后另一个拿枪指着他的人,煞白的脸色。
发抖的大腿,血染红了他的裤腿。
“这...这是‘鳕鱼号’科考船,有...有,我们有医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