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缪大亨却不理他,而是再度催马,调转马头便缓缓朝自己营中走去,此时说道:“其实你大可趁我如今人单影只,将我扣下,用来交换你家元帅!”
闻听缪大亨如此一说,冯国用顿时心中一震,这正是他暗自在想的办法,如今元军统帅缪大亨近在眼前,若要将他抓住易如反掌,到时候便可用他交换朱重八等人……
谁知此时却又听缪大亨道:“不过,过来之前我却已吩咐了下去!若你们强行将我扣下,想用来交换朱重八,便直接杀掉他们……”说道这里,缪大亨顿时狂笑几声,随即打马狂奔起来,转眼已回到了自家军中……
见冯国用放走了缪大亨,冯国胜顿时打马上前,惊声问道:“大哥!你为何不下令抓了他!”
冯国用猛然瞪向冯国胜,言道:“怎么?你没听见他所说之话?万一我们真扣下他,他营中将士直接杀了朱元帅,又当如何?”
只闻冯国胜冷哼道:“大哥,你糊涂啊!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场之上,有些牺牲在所难免!何况……”
冯国胜说到此处忽然一顿,冯国用立时问道:“何况什么?”
“何况,这朱重八又并非是我军真正的元帅,而是扣下了张元帅窃取了兵符,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冯国用顿时轻声一叹,“话是如此,不过……”
“怎么?大哥,你该不会是……”冯国胜顿时言道:“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毕竟我们跟随了张子期这么久,他才是我军统帅……”
“也罢!见机行事……”冯国用说罢调转马头,又朝两名旗将发号施令道:“全军行进一里,听我号令!”两名旗将顿时晃旗发令,大军再度启程,不一会儿功夫便已来到了敌军阵前……
见义军大队人马来到阵前,缪大亨顿时暗自一笑,随即翻身下马,抽出佩在腰间的弯刀,便快步走向了被绑在柱子上的朱重八,随即将刀在朱重八颈上一横,冷冷喝道:“叛军听着!你们的朱元帅如今在我手中!你们若不想他就此人头落地,立即弃械投降!我缪大亨为人阔达得很,只要你们从此不再造反生事,本帅一定留给你们一条活路!”
不等冯国用说话,却闻冯国胜已在一旁厉声喊道:“缪大亨!你休要大言不惭,我劝你立即放了朱元帅,如若不然,我这便将你大卸八块……”
“哈哈!大卸八块?我倒要看看谁先把谁大卸八块!”缪大亨狂笑之余,忽地扬起刀来在朱重八脸颊上轻轻一划,冷冷的刀锋立时刺入朱重八皮肉之中,血水瞬时流出……
一阵剧痛顷刻间传遍朱重八全身上下,只见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嘴角却因疼痛难忍而轻轻抽搐起来……
缪大亨冷冷一笑,立时又高声喝道:“对面的兄弟们!你们都看见了!你们的元帅如今已是我军阶下之囚,此战胜负已分,你们还要苦撑到何时?我只最后说一次,若你们弃械投降,我缪大亨一定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听此话,冯国用不免心中焦虑起来,缪大亨这话明显是说给他身后那些兵将们来听的,目的便是挫他锐气、乱他军心……
冯国用心中焦虑,正不知该如何收敛军心之时,却闻朱重八已厉声喝道:“将士们切莫听他胡言乱语!世人皆知定远城中的主帅乃是张子期张元帅!我朱重八是何人?被元军迫害之后,流落天涯四海为家的贫苦百姓而已!从濠州城逃难至此,不值一提的冲锋之小卒而已!只要能杀元狗,朱重八死不足惜……”
听他如此一说,对面军士顿时士气大涨,嘶吼声、喊杀声顿时轰然响起……
“朱重八!你这是何必?难道你真的不怕死?”缪大亨脸色一变,立时低声朝他忖道。
却见朱重八顿时一笑,“死?身为人,却被蒙古番子欺压得如同狗一般,若如此狼狈不堪的活着,我看倒不如死来得痛快!”
“你……”缪大亨顿时神情一震,又说道:“你这又是为何?我已给过你一条活路,你却就是不愿离开!朱重八,你这是在求死……”
“缪元帅,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在求死!若能有你们这么多人陪葬,死又有何妨?”朱重八又笑了笑,顿时又答道:“缪元帅,你久经沙场,难道如今还看不透这形势吗?你军人数虽多余我军一倍,而且我军将士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正值疲惫之时,不过,若论军心、论士气,你军人马却是完败,只靠这一个条件,你已是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