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悄悄拿眼打量他,正好与他目光相撞。
裴砚桉审视的目光压迫过来,她下意识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
“夫人是不是觉得我是三岁孩童,任你糊弄?”裴砚桉开口问道。
分明的指节叩着椅子扶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般。
云岁晚垂眸掩去眼底的厌烦,不解地看着他,“大爷这话何意?我哪有糊弄你的意思?”
裴砚桉双手撑在膝盖上,凝眸看了她一眼,身体忽然前倾。
他身姿本就比云岁晚高不少,几乎将云岁晚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若有若无的气息带着丝怒意喷在云岁晚的颈侧:“难道没有?”
“大爷这话从何说起?妾身满心满眼都是为大爷着想,怎么成戏弄了?若是大爷不喜,我即刻回绝母亲便是,免得惹人猜忌。”
“满心满眼都在为我着想?免得惹人猜忌?这几日我却是连夫人半个影子也没瞧见,夫人觉得我是真瞧不出来?”
裴砚桉这几日的不痛快都是自己在消化,她云岁晚何时有过一句关心?
他不去计较,觉得都是小事,毕竟他是男人,不该拘泥在这些小事上。
可今日,就算这想法是自己母亲提出来的,可她云岁晚没有拒绝,甚至是附和着想给自己谋小妾,这是何意?
成婚这些年,她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对纳妾这事儿的反感吗?
云岁晚抿着唇,一时琢磨不出他的心思。
裴砚桉见她不语,一把扯过她的胳膊,“怎么不说话?”
裴砚桉虽是一介文官之流,但平日也会练拳舞剑强身健体,因此手上力气不小。
加上又带了怒意,手劲不觉加重,云岁晚一下吃痛,“大爷,疼!”
他低头看去,细白的胳膊此时已经红了大片。
心中升起一丝愧疚连着刚刚的怒气也稍稍平息了些,顿了片刻却仍是冷声道:“挑丫鬟也好,或是别的想法也罢,总之这事儿我不同意,往后你也不用再费这样的心思。”
“若是如此闲得慌,不妨想想如何做好这国公府长媳,如何做好这秋水园的主人。”
“至于母亲那边,我看她身子舒坦得很,不然怎么会有心思操心我的事情?回头你就去回话,就说我的意思,这太医根本不用请了!”
其实云岁晚原先之意,是有意借沈慧兰的名义顺水推舟一把。
沈慧兰的意思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只怕早就惹恼了她。
眼下她还没有子嗣,塞个人进来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但云岁晚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些,她之所以愿意做这个人情是因为她是真打算挑个人进来。
以丫鬟之名先看看人,如果觉得人当真还行,留下来起码房事上有人伺候裴砚桉,她不就乐得轻松?
但明显,裴砚桉的反应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