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柴荣亲征(2 / 2)

这厮非说东南角缺了块砖,输了要替我洗一个月臭袜子。等走近了才看见是只肥麻雀蹲在垛口打盹,气得他拔箭要射,又被巡逻兵当细作按在地上。

柴荣在马上笑得差点摔下来,玉冠上的旒珠缠住了缰绳。

夜里驻扎在泽州府衙,我蹲在庑廊下煮姜汤,赵匡胤拎着两个冻成冰坨的胡饼凑过来。“你白天跟张永德嘀咕什么呢?”

他拿陌刀柄戳我后背,“什么石灰粉配风......”我手一抖,姜片全撒进炭盆里,滋啦冒起的白烟呛得他直咳。

“这叫诸葛再世计!”我摸出怀里的羊皮卷在他眼前晃,“等明日沙盘做好,让你见识什么叫撒豆成兵。”

窗外传来更夫报时的梆子声,柴荣的帅帐还亮着烛火。

赵匡胤突然压低嗓子:“姓刘的号称十万大军,实际能有五万顶天了吧?”

我望着砚台里结冰的墨汁,想起史书上那句“北汉兵溃如雪崩”,突然笑出声:“你猜刘崇现在是不是也在数城墙砖?”

赵匡胤把我从泽州城墙上拎下来的时候,我手里还攥着半块黏土,活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泥猴。

这莽夫一巴掌拍掉我发髻上的草屑,震得城墙垛口的麻雀扑棱棱乱飞:“苏明哲!你蹲这儿捏泥巴玩,倒是比城东三岁娃娃还认真!”

我护着怀里成型的黏土模型往后缩,鞋跟差点把连夜缝的急救包踢下城楼——那里面可装着煮了三个时辰的醋布,冯道老头要是闻见味儿,又得骂我搞巫蛊之术。

昨儿半夜被柴荣传召时我就知道要糟。新登基的皇帝裹着狐裘坐在沙盘前,那玩意儿还是我去年用糯米糊糊的,现在被冯道戳得千疮百孔。

“苏卿这沙盘连潞州城都没标全,是要朕拿脚指头排兵布阵?”柴荣捏着根银箸往模型上一插,正好捅穿黄河拐弯处,溅起的泥点子沾了他一脸。

赵匡胤在帐外憋笑憋得直抖,铠甲叶子哗啦啦响得跟铜钱坠子似的。

我蹲在城墙根搓泥巴时,赵普那老狐狸摇着羽扇晃过来,活像只盯上鸡崽的黄鼠狼。“苏少卿这手法,倒比东市捏糖人的刘瘸子还精细。”

他拿扇骨戳我刚塑好的丹朱岭,差点把山头捅成盆地,“听闻少卿与赵都虞候打赌三日制成沙盘?不如再加个彩头?”

我瞅着他腰间新得的端溪砚台咽口水,那玩意儿可是前朝旧物,磨出的墨能黑得发亮。

“赵书记要赌什么?”我故意把黏土摔得啪啪响,“莫不是要赌下月俸禄?”老狐狸眯眼笑得像尊弥勒佛:“就赌少卿三日绘不出泽州至潞州的军用舆图,若输了,把陛下赏的翡翠笔洗赔我。”

我抓起把混着马粪的泥巴往他靴面上糊:“成!再加条——输家给赢家磨墨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