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的是梁山财物,被打的是梁山雇员,被暴徒摧残的乃是梁山产业。眼见得暴徒行凶,身为梁山商业部副部长的谷子正要从老出纳身后走出去呵斥,却被看出凶险的老人家将身挡住,“傻孩子,快快逃命去!”
可她不能抛下老出纳不管,想拉着老人家一起逃。老人家急了,连连跺脚,拱屁股将身后的谷子往里推:“快走,快走啊!”。
这时,阿力闷吼两声,从屋内高高跃出,将一个手持铁棍的凶徒扑倒,再一口咬住他喉咙不放。
“是梁山大黑犬阿力,杨谷菡在那里!”暴徒中眼尖的顷刻便发现了躲在老出纳身后的谷子。
谷子在哪儿阿力就在哪儿,一人一犬形影不离的。阿力看出来情形不对,更闻出了血腥味,挺身而出忠心护主。谷子身体一凛,这个单纯迟钝的傻丫头终于看清了,暴徒此来并非滋事乃为血洗经销社而来。她终于醒悟到,跟前这些人指名道姓就是来要自己命的。
老出纳张开双臂伸直双腿,把自己当成肉盾卡住门,“孩子,快跑---”
老人的英雄壮举形式大于实质,他这块肉盾形同虚设,暴徒只照他脑门一棍再一脚,老人家便气若游丝倒在了血泊中。
“绿袄者杨谷菡。”暴徒们指名道姓追杀过来。
谷子赶紧跑去取枪。经过账房办公桌时,把搁在椅背上的披风披在身上。
又有近身者喊:“不梳发鬓者杨谷菡。”
这就没办法了,这会儿上哪儿找假发戴。
谷子面如土色,口中呢喃着:“枪呢,项大哥给我的手枪哪儿去了?!”
撞门声愈响愈烈,宿舍的薄板木门摇摇欲坠。谷子已经从慌乱中恢复了神情,将梳妆台上的那把心爱的梳子牢牢捏在手中,静静坐于床边等候生命的终结。蓦地里脑中涌来常听一多大哥唱响的越调《柳毅传书》中龙女三娘初登场的一段唱。
暴民们撞开宿舍门,却见欲行加害之人口唇微启轻声低吟:“这诉不完的苦楚你怎知情?冤难伸恨难平,写一封血书和泪寄双亲。血渗渗写的是泾川逆子心太狠,泪淋淋道的是快救女儿回洞庭。”
嚯嚯,还唱上了,与西市行刑场上的死囚犯一般。这次可是走了趟美差,有银子拿,有小曲儿听。
谷子只会唱那么几句,下面的只记得词却不会唱,改念白道:“四野茫茫谁传信,只见那北雁南归一阵阵。雁儿你南来北往常传信,但求你为我寄书到洞庭。它展翅鸣上青云,说道是难入洞庭波万顷。徘徊无计心焦急,又只见鲤鱼高跃出河心。你腹中能藏尺素书,求你为我通音讯。鱼儿水遁倏无影,深恐孽龙加罪名。满腹冤苦情无计达洞庭,难道我永在这泾河作囚人。”
“不肯唱了,既不肯再唱了,这便结果了你性命。”暴徒们挺着铁棒和剁骨菜刀向谷子冲去。
口中尝到了一团软软带咸味的东西,谷子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些眼睛,看见自己嘴角处有白色黏状物,“我的脑浆。大哥,谷子要走了,来世,来世再会。”
凶手中为首的用铁棍捅了捅谷子的头,道:“没气了!”见谷子手腕上的欧米伽表盘有宝石熠熠生辉,腕表完好无损应价值不菲,便要摘了去。他摸不着解开表链搭扣的门道,便想硬生生扯下来,不锈钢表带很牢固,硬扯扯不掉。凶徒取捷径,换一把剁骨刀砍向谷子手腕,砍了一半,冷不防看见那女人眼眶里流出一滴眼泪来。
这滴眼泪非但不曾引出凶徒恻隐之心,反而勾出此人,不,此禽兽的淫邪来。他大笑,向周围的喽啰们说到:“格老子,这梁山娘们倒是扛打,脑袋裂了还能掉金珠子。”
有更淫邪小人谄媚道:“听说这娘们医术高明,在梁山身居高位,小模样也不赖,趁她身体还热乎,老大何不尝尝梁山女人的滋味。”
嗯,说得在理!凶手蠢蠢欲动:“那还站着干啥,都给老子滚出去。”
梁山在湖广地区人们心目中是时尚的引领者、先进制造业的代表,梁山人在外是被高看一眼的,这种心态一如后世的崇洋媚外。好比扛活的苦哈哈,心中性幻想的对象必定是地主家的婆姨,将白天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压于胯下能额外带来报复的畅快。这种心态一如后世侵华日军在中国的残暴,中国是日本的老师,如今骑支那女人就是玩了师娘。
那出主意的喽啰瞥见桌子上一大兜的蜜饯干果,退出时顺手兜进臂弯。
“做啥子!给老子放下。风度!格局!”
老大发话,喽啰不敢不从,只得将干果放回原处。那凶手老大却不待手下喽啰带上房门,三两下将谷子衣衫剥掉。
谷子,在被污秽禽兽的玷污中,远去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