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未央宫夜宴与血色禅让的荒诞圆舞曲》(2 / 2)

刘贺猛地抓起案上的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在壶中荡漾,倒映着刘弗陵那苍白如纸的面庞。他将酒壶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灼热的感觉。

“您心里清楚,燕剌王的叛军,匈奴的铁骑,还有……”刘贺的话语被酒意打断,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其中的锐利却并未消减。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仿佛是被什么人在后面追赶一般,越来越近。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殿门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安世。只见他满脸惊恐,身上的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报!燕剌王联合匈奴,已过萧关!”张安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

霍光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蟒纹袍带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竟然将一旁的青铜灯台给扫翻了。那灯台轰然倒地,里面的烛火瞬间被打翻,火苗猛地窜起,将整个宫殿都照得通明。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刘贺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他眼疾手快地抄起案几上的金错刀,手起刀落,竟然将桌角给削了下来。木屑纷飞中,三道寒光如闪电般飞出,直直地钉在了墙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三道寒光竟然是三支匈奴的鸣镝,显然是有人从窗外射进来的。

“来得正好!”刘贺见状,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兴奋的笑容。他脚下一蹬,踩着胡床如飞燕般轻盈地跳上了案几,然后稳稳地站在上面。

与此同时,他肩上的猞猁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立刻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本王新研制的‘连环霹雳炮’还没试过呢!”刘贺高声喊道,“龚遂!快把卫长公主送来的烤炉都给本王抬出来!”

周皇后紧紧地抱着受惊的卫长公主遗孤,仿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突然,她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似乎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只见小姑娘的怀里正紧紧攥着一块烧焦的肉串。

周皇后小心翼翼地将肉串从小姑娘手中取出来,仔细端详着。只见那肉串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炭灰。然而,就在这焦黑的肉串上,竟然用炭灰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王叔打坏蛋!”

周皇后心中一紧,她不知道这是卫长公主遗孤自己写的,还是有人特意留下的。但无论如何,这几个字都让她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与此同时,刘弗陵正躺在龙榻上,剧烈地咳嗽着。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但他还是强撑着坐了起来,用手撑住龙榻,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王叔……”刘弗陵的声音有些沙哑,“若朕将江山托付于你……”

“陛下说什么胡话!”刘贺突然从座位上跳了下来,由于动作过猛,他不小心踩翻了一个酒坛。酒坛碎裂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酒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在青砖上蔓延开来,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河。

刘贺顾不上满地的酒水,快步走到刘弗陵面前,急切地说道:“等本王把燕剌王和匈奴人都炼成丹药,您还得给猞猁封个‘镇国大将军’呢!”

他转身冲向宫门,锦袍后摆扫过霍光的蟒纹靴。老权臣望着刘贺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抱着猞猁幼崽闯宫的荒唐王爷——那时的他,腰间还没有金错刀,眼里却同样闪着混不吝的光。

“张安世,”霍光弯腰捡起刘贺遗落的匈奴号角,“调集所有羽林军,暗中……”他顿了顿,“暗中给大司马的‘霹雳炮’多送些硫磺。”

三日后,萧关战场。刘贺身披缀满铜镜的铠甲,活像个移动的万花筒。他的战车两侧绑着龚遂改装的“硫磺喷射器”,猞猁脖子上挂着铜铃站在车顶,爪子下压着引火的燧石。

“开炮!”刘贺一声令下,卫长公主送来的烤炉里喷出熊熊火舌。匈奴骑兵的皮甲被铜镜反射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硫磺混着辣椒粉的浓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这叫‘生化战术’!”刘贺挥舞金错刀砍断匈奴帅旗,“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靠的是铁骑——本王靠的是……”他突然从袖中掏出把西域香料撒向空中,“靠的是香风熏死你!”

与此同时,未央宫内,刘弗陵的病情急转直下。周皇后握着他逐渐冰凉的手,看着案头董仲舒的《春秋繁露》被风吹开,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艾草飘落枕边。皇帝突然抓住她腕间东珠镯子,气若游丝:“告诉王叔……别让霍光……”

“陛下!大司马捷报!”小黄门撞开殿门,战报上墨迹未干:“已破燕剌王叛军,匈奴单于弃甲而逃!另缴获西域进贡的‘夜光琉璃炼丹炉’十座……”

刘弗陵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手指无力垂下。周皇后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雪,突然想起刘贺出征前说的话:“要是本王打赢了,就让猞猁当太子!”

当夜,掖庭宫的更漏滴到第七响时,霍光的密室亮起灯火。老权臣展开遗诏,目光停在“昌邑王刘贺,可承大统”的字样上。他的指尖划过墨迹,想起刘贺在战场上用烤炉当火炮的荒唐,又想起那日宴会上他为皇帝挡酒的模样。

“传张安世。”霍光吹灭烛火,“明日早朝,备下禅让诏书。”

“大人……当真要让那荒唐王爷……”

“这天下需要荒唐。”霍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就像需要规矩一样。”

次日清晨,建章宫的猞猁幼崽突然对着未央宫方向长嚎。刘贺浑身是血闯进宣室殿,锦袍上的铜铃沾满硝烟,怀里却死死护着个精致的琉璃炼丹炉——正是缴获的匈奴贡品。

“陛下!看本王给您带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龙榻前,霍光捧着禅让诏书,周皇后抱着卫长公主遗孤,小姑娘手里的肉串滴着油,正吧嗒吧嗒掉在猞猁头上。刘弗陵的遗容安详,枕边的《罪己诏》被风吹开,“罪己”二字上,落着片猞猁的绒毛。

“本王……”刘贺的金错刀“当啷”落地,他望着空荡荡的龙椅,突然想起十二岁初见刘弗陵时,那个单薄的少年皇帝冲他笑:“王叔的猞猁真威风。”

霍光上前一步,诏书在晨光中展开:“今以天下托付于昌邑王……”

“等等!”刘贺突然抓起猞猁举过头顶,“先给它封个‘监国神兽’!还有,把卫长公主的烤炉都搬进未央宫——以后上朝,咱们边炼丹边议事!”

满殿朝臣目瞪口呆。周皇后掩面而泣,却听见刘贺的声音突然哽咽:“陛下放心,这江山……本王会用炼丹炉守好。”

长安城的雪越下越大,未央宫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刘贺抱着猞猁走上龙榻,金错刀横在膝头,袍角扫过“罪己诏”上的血迹。他望着殿外苍茫天地,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大风歌》,跑调的歌声惊起宫墙下的寒鸦,与猞猁的叫声混作一团,飘向大汉辽阔的疆域。

而在燕地蓟城,刘旦握着狼头匕首的手渐渐冰凉。他至死也没明白,那个荒唐的昌邑王,究竟是用怎样的把戏,让硫磺与笑声,成了比千军万马更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