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澈的指尖在虚空中无意识地抓握,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粘稠触感从指缝间缓缓淌过,仿佛握住了宇宙最深处的秘密。
他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无垠的纯白空间,在这看似空无一物却又充满未知的世界里,十万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胚胎静静漂浮着,宛如浩瀚星空中的神秘星辰。每个胚胎都被一层光球包裹,表面流转着克莱因瓶特有的拓扑波纹,那是一种超越人类常规认知的几何形态,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维度的奥秘。
这些宇宙卵泡正沿着莫比乌斯环的独特轨迹,以一种缓慢而又庄重的姿态自转着,将远处星云心脏散发的辉光折射成无数细碎的彩虹,如梦如幻,却又透着无尽的诡异。
“这是…”陆明澈的呢喃在这奇异的四维空间里瞬间分裂成八种不同的声调,仿佛来自不同维度的回响。就在这时,距离他最近的一颗光球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紧接着,蒸汽朋克风格的铜质外壳如同从古老时光中浮现一般,迅速在其表面蔓延开来。
细密的齿轮咬合声穿透维度的重重屏障,传入陆明澈的耳中,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古老文明的机械韵律,却又充满了压迫感。透过那层逐渐清晰的铜质外壳,陆明澈看到了一个正在走向毁灭的世界——由黄铜管道交织而成的巨大星环正在无可挽回地坍缩,汹涌的齿轮海洋无情地吞没着一颗颗类地行星。
在这末日景象中,某个文明最后的幸存者正坐在古老的差分机前,疯狂地计算着逃生的路线,每一个按键的敲击都仿佛是对命运的绝望抗争。 当陆明澈的食指不由自主地触碰到那颗光球的瞬间,一场可怕的变故发生了。他的神经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突然与这个蒸汽宇宙实现了诡异的同步。
他的右手指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原本光滑的皮肤表面迅速浮现出维多利亚风格的精美雕花铜纹,小臂的皮下组织更是如同有生命一般增生出微型锅炉,滚烫的蒸汽从细微的缝隙中逸出。他惊恐地意识到,这个宇宙的物理法则正在以一种量子寄生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入侵他的身体,改写他的存在。
“警告!认知污染突破阈值!”就在陆明澈陷入极度恐惧之时,他体内的星云心脏仿佛感知到了危险,迅速泵出克莱因胶质,试图在他的意识与这个入侵的宇宙法则之间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隔绝这场可怕的维度感染。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蒸汽宇宙的规则如同汹涌的潮水,沿着他的神经网络逆向疯狂侵袭。刹那间,陆明澈的视网膜上被一层青铜色的神秘公式所覆盖:【F=λ·?xq】,那陌生而又充满压迫感的符号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死亡宣告。
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喷涌出高压蒸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金属的嘶鸣,耳道里齿轮咬合声与他的心跳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共振,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被这个蒸汽宇宙彻底同化。 就在陆明澈几乎陷入绝望之时,那十万个原本安静漂浮的光球突然集体转向,每一个光球的表面竟同时浮现出母亲陆雪梅的面容。
陆雪梅的量子态仿佛跨越了无数维度,从四面八方传来她轻柔却又透着无尽诡异的呓语:“每个气泡都是未诞生的孩子…”那声音如同催眠曲,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恐惧。然而,就在她的声音吐出第八个音节时,陡然发生了变化,化作了蒸汽宇宙里差分机那绝望的悲鸣。陆明澈只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大脑里疯狂生长。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星云心脏的能量正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通过某种拓扑脐带疯狂地抽取,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意识也开始模糊。 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沉重的军靴在纯白的地面上踩出一个个粘稠的脚印,仿佛这片洁白的世界正在被他的恐惧所玷污。某种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脚底缓缓渗出,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淡金色的羊水正如同潮水一般,迅速漫过他的鞋面,向着四周蔓延。
而那颗蒸汽朋克风格的光球此刻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胀起来,原本铜锈斑驳的外壳上裂开了一道道蛛网状的缝隙,从内部缓缓伸出一条条由黄铜脊椎串联而成的机械触手,仿佛是从沉睡中苏醒的远古怪物,正张牙舞爪地向着他扑来。
“回去!”陆明澈在极度的恐惧与愤怒中,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猛地扯断了已经被铜化的右手小指,剧烈的疼痛让他在这混沌的意识中短暂地恢复了清醒。飞溅的齿轮与液压油在空中瞬间凝结成克莱因结构,而那断裂的指骨截面,竟如同一个神秘的窗口,让他看到了蒸汽宇宙那浩瀚而又恐怖的星空。
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两个维度之间的通道,一个连接着现实与未知恐怖的危险桥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的星云心脏突然爆发出超新星脉冲般的强大力量,强行切断了他与蒸汽宇宙之间那可怕的量子纠缠。
陆明澈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恐惧。他看着自己那只机械化的右手,在星云心脏的强大力量下,正逐渐恢复成原本的血肉模样,然而,那残留的金属质感和皮肤上尚未完全褪去的铜纹,却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面的倒影,只见那十万个母亲的面容正隔着光球,静静地注视着他,她们的嘴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同步翕动着,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你听见孩子们的哭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