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捏着块青罗布料对着夕阳,衣料上的暗纹显露出仙鹤轮廓,在余晖中像要振翅飞去。李芳抱着一堆亮片布料站在门口,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我的状元爷!” 她举起一块荧光红的缎面,“决赛舞台三百六十度打光,您穿这青不溜秋的…… 观众还以为是块会动的背景板!”
苏明远慢悠悠翻开《明会典》,书页间夹着片去年秋天的银杏叶:“庆朝永乐年间,状元袍定制为青罗织鹤,取‘一品清贵’之意。您瞧这仙鹤补子,” 他指尖抚过布料上的暗纹,“单是绣工就需七十二道工序,比现代刺绣机慢上百倍 —— 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李芳急得直搓手,忽然瞥见裁缝铺的缝纫机:“那咱改良总行吧?袖子加宽点,缝上 LEd 灯带,一走台‘唰’地亮起来,多震撼!”
“使不得。” 苏明远慌忙按住布料,“古代服饰讲究‘天衣无缝’,灯带若露线头,可是要被言官弹劾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蓝草叶,“您闻闻,这是古法染的靛青,比现代化工染料多三分雅致。”
李芳凑近闻了闻,立刻皱起眉头:“怎么有股中药味?!明早就要彩排了,现在染布来得及吗?”
“来得及。” 苏明远望向天井里的大染缸,缸中清水映着即将西沉的落日,“我曾在庆朝染坊当过学徒,一日可染十丈布。不过……” 他看了眼缝纫机,“这铁家伙我摆弄不来,还需劳烦师傅手工缝制。”
裁缝铺的老师傅闻言咳嗽两声,从老花镜上方瞥了眼李芳:“李小姐,苏先生前日已教我改良了绷架,说是什么‘人体工程学’。您就放心吧,子时前准能完工。”
李芳无奈地放下亮片,忽然注意到布料边缘露出的图纸:“这星图是?”
“超话粉丝数破百万时,我让小林画的。” 苏明远指尖划过图纸上的北斗七星,每颗星旁都标着粉丝 Id,“古代状元谢皇恩,今日我谢粉丝 —— 这星图绣在袖摆,抬手作揖时便像捧着漫天星光。”
李芳忽然笑出声:“合着您这是把‘粉丝应援’翻译成‘星空补子’了?早说嘛!” 她抓起青罗布料冲向染缸,“师傅,咱们给这仙鹤翅膀镶点银线,远远看去像星星闪光,怎么样?”
苏明远刚要开口,却见老师傅已经抄起量尺:“银线需用两股细绒捻成,倒比金线更衬靛青。苏先生,您看这袖口要绣二十八宿,还是黄道十二宫?”
“二十八宿吧。” 苏明远想起林婉儿教他认的现代星座,“角宿二对应室女座,心宿三连着天蝎座,这样古今就接上了。”
染缸里的水渐渐变蓝,苏明远蹲在旁边搅动木耙,忽然想起初到现代时,把蓝色牛仔裤认成 “靛青战裙” 的糗事。那时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现代人要穿补丁摞补丁的 “破衣”,如今却觉得,那些磨白的纹路像极了古画中的皴法。
“明远,来试衣!” 李芳的叫声打断他的思绪。老师傅捧着半成品长袍站在灯光下,青罗上的仙鹤被银线勾勒出轮廓,星图在衣襟处若隐若现,袖摆张开时,竟像展开一幅流动的夜空。
“转个圈!” 李芳递过一面落地镜。苏明远抬手作揖,星图随动作流转,袖口的 “北斗七星” 正好指向自己的心口 —— 那里别着个微型麦克风,造型像极了古代的 “鱼符”。
“妙啊!” 老师傅一拍大腿,“这叫‘古今合璧’,我做了五十年衣裳,头回见这么有意思的设计!”
苏明远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庆朝殿试那日,他穿着簇新的青罗袍站在金銮殿上,掌心全是冷汗。如今同样的青罗裹身,掌心却握着粉丝寄来的润喉糖,包装上印着 “状元及第” 表情包 —— 林婉儿说,这叫 “古代 Ip 现代变现”。
“李姐,这腰带……” 他指着腰间的皮质束带,“能否换成丝绦?古代束腰讲究‘前系宫绦,后垂玉珏’,这皮带扣像极了庆朝的‘蹀躞带’,只是多了个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