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盯着林婉儿颈间的玉佩。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她衣襟上织出碎金般的图案,而那枚羊脂白玉珏就悬在碎金中央,云雷纹的阴影随呼吸轻轻晃动,像极了庆朝太液池的涟漪。
“这玉珏,你从何得来?” 他的声音比寻常低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珏碎片,那里还残留着昨夜摔碎时的棱角。
林婉儿被他严肃的神情惊到,下意识握住玉佩:“家传的呀,奶奶说传了十几代,原本有一对,可惜另一只……” 她忽然噤声,想起小时候翻奶奶的陪嫁箱,里面确实有个空的锦盒,盒底绣着 “双生魂归” 四个字。
苏明远掏出自己的玉珏碎片,掌心的血痕还未结痂,与玉珏边缘的血丝相映成趣。当两块碎片靠近时,云雷纹突然发出微光,在地面投出完整的双生魂图案 —— 那是两条首尾相衔的龙,一条昂首望向现代天空,一条垂首俯瞰古代山河。
“双生魂珏……” 林婉儿惊呼,“难道是庆朝传说中,能让人‘魂穿古今’的信物?” 她忽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婉儿,若遇到戴云雷纹的人,记得问他‘江水是否依旧’。”
苏明远望着地面的光影,想起庆朝典籍里的记载:“双生魂珏,一存今世,一藏往生,合则魂通古今,分则各安天命。” 他抬头看向林婉儿,发现她耳后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与自己后颈相同的云雷纹胎记 —— 那是十年前她救落水儿童时突然出现的,当时医生说是 “外伤性色素沉着”。
“林姑娘可曾听说过‘双生魂’?” 他轻声问,“庆朝传说,凡有此胎记者,皆是跨越时空的双生魂灵,前世今生互为镜像。”
她摸着后颈的胎记,忽然笑了:“小时候总以为这是丑疤,没想到是‘魂穿标记’。不过 ——” 她歪头看着他,“若真有前世,我在庆朝定是个侠女,说不定还救过你这文弱书生。”
苏明远想起重生时攥在手心的银杏叶,想起昨夜梦见的古槐树下抚琴人,喉间泛起苦涩:“或许不止救过,还曾……” 他忽然住口,因为远处传来导游的讲解声:“各位游客,前方是钦安殿,明代建筑,殿内供奉玄武大帝……”
林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钦安殿的飞檐下,有个穿青衫的身影一闪而过,腰间挂着的正是庆朝往生司的腰牌。她下意识攥紧苏明远的手腕:“是监控里的黑衣人?”
“莫慌。” 他轻拍她手背,却发现自己的手比她的更凉,“钦安殿供奉玄武,与往生司的‘玄武步法’同源,此人怕是来确认双生魂珏的。”
话音未落,那身影忽然转身,帽顶的云雷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苏明远对上那人的目光,竟发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 那是庆朝太傅周明谦的眼神,当年他在太学讲学时,每逢得意处便会露出这样的光。
“周师?” 他脱口而出,却见那人迅速隐入人群,只留下片银杏叶飘落。林婉儿拾起叶子,发现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子时三刻,太庙井亭,携珏赴约。”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游客们忙着拍照,没人注意这对 “古装” 与 “现代” 混搭的男女。林婉儿摸着玉佩,忽然轻笑:“明远,你说要是现在告诉他们,我们手里的玉珏能通古今,会被当成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