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玄德用计袭樊城 元直走马荐诸葛(2 / 2)

刘备说:“恳请你再留一晚,明天我为你饯行。” 孙乾悄悄对刘备说:“元直是天下难得的奇才,在新野待了这么久,对我们军队的虚实都了如指掌。现在要是让他回到曹操那里,曹操肯定会重用他,那我们就危险了。主公您应该苦苦留住他,千万不能放他走。曹操要是见元直不回去,肯定会杀他母亲。元直知道母亲死了,肯定会为母亲报仇,全力攻打曹操。”刘备说:“不行。让人杀了他母亲,我却用他儿子,这是不仁;留住他不让他走,断绝他们母子之间的情义,这是不义。我宁愿死,也不做不仁不义的事。”众人听了都很感慨。 刘备请徐庶喝酒,徐庶说:“现在听说老母亲被囚禁,就算是美酒我也难以下咽了。”刘备说:“我听说先生您要走,就好像失去了左右手,就算是吃龙肝凤髓,也觉得没滋味。”两人相对而泣,一直坐到天亮。

各位将领已经在城外安排好了筵席为徐庶饯行。刘备和徐庶一起骑马出城,来到长亭,下马告别。刘备举起酒杯对徐庶说:“我刘备缘分浅薄,不能和先生长久相聚。希望先生好好侍奉新主人,成就功名。”徐庶哭着说:“我才能微薄,承蒙您重用。现在不幸要半途分别,实在是因为老母亲的缘故。就算曹操逼迫我,我这一辈子也不会为他出一个计谋。”刘备说:“先生您走了,我刘备也打算远走山林了。”徐庶说:“我之所以和您一起图谋称霸天下的大业,靠的就是这颗心;现在因为老母亲的事,我的心已经乱了,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您应该另外寻找贤能的人辅佐,一起成就大业,为什么要这么灰心呢?”刘备说:“天下的贤能之人,没有能超过先生您的。”徐庶说:“我不过是个平庸无用的人,怎么敢承受这么高的赞誉。”临别时,徐庶又回头对各位将领说:“希望你们好好侍奉主公,争取名垂青史,不要学我有始无终。”各位将领听了,无不伤感。 刘备舍不得和徐庶分开,送了一程又一程。徐庶推辞说:“不用劳烦主公您远送了,我就此告别。”刘备在马上握住徐庶的手说:“先生此去,我们天各一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说完,眼泪像下雨一样流下来。徐庶也流着泪告别。

刘备站在树林边,看着徐庶骑马带着随从匆匆离去。刘备哭着说:“元直走了!我该怎么办呢?”他含着泪远望,却被一片树林挡住了视线。刘备拿着马鞭指着树林说:“我真想把这里的树都砍光。”众人问为什么。刘备说:“因为它们挡住了我看徐元直的视线。” 刘备正望着,忽然看见徐庶拍马回来了。刘备说:“元直又回来了,难道是不想走了?”于是高兴地拍马向前迎接,问道:“先生这次回来,肯定有什么想法。”徐庶勒住马对刘备说:“我因为心绪太乱,忘了一件事:这里有一位奇人,就在襄阳城外二十里的隆中。您为什么不去请他呢?”刘备说:“麻烦元直您帮我把他请来相见。”徐庶说:“这个人不能用一般的方式请他来,您得亲自去拜访他。要是能得到这个人的辅佐,就如同周朝得到姜子牙、汉朝得到张良一样。”刘备问:“这个人的才德和先生您相比怎么样?”徐庶说:“把我和他相比,就好像劣马和麒麟并列,寒鸦和鸾凤相配。这个人常常把自己比作管仲、乐毅;依我看,管仲、乐毅恐怕都比不上他。这个人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大概是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人才!”刘备高兴地说:“希望能听听这个人的名字。”徐庶说:“这个人是琅琊阳都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是汉朝司隶校尉诸葛丰的后代。他父亲名叫诸葛珪,字子贡,曾经是泰山郡丞,很早就去世了;诸葛亮跟着他叔叔诸葛玄。诸葛玄和荆州的刘表有交情,就去投靠他,于是在襄阳安了家。后来诸葛玄去世,诸葛亮和弟弟诸葛均在南阳亲自耕种田地。他常常喜欢吟唱《梁父吟》。他住的地方有一座山冈,名叫卧龙冈,所以他就自号为卧龙先生。这个人是绝代奇才,您应该赶紧亲自去拜访他。要是他肯辅佐您,还愁天下不能平定吗!”

刘备说:“以前水镜先生曾经对我说:‘伏龙、凤雏,两人得到一个,就可以安定天下。’现在你说的莫非就是伏龙、凤雏?”徐庶说:“凤雏是襄阳的庞统。伏龙正是诸葛孔明。”刘备兴奋地说:“今天才知道伏龙、凤雏的说法。没想到大贤之人就在眼前!要不是先生您说,我就像有眼睛却看不见一样啊!”后人有一首称赞徐庶走马推荐诸葛亮的诗:“痛恨高贤不再逢,临岐泣别两情浓。片言却似春雷震,能使南阳起卧龙。”徐庶推荐了诸葛亮后,再次告别刘备,策马离去。刘备听了徐庶的话,才领悟司马德操说的话,就好像喝醉了刚刚清醒,做梦刚刚醒来一样。他带领众将回到新野,马上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和关羽、张飞一起前往南阳去请诸葛亮。

再说徐庶告别刘备后,被刘备的留恋之情所感动,担心诸葛亮不肯出山辅佐刘备,于是骑马直接来到卧龙冈下,走进诸葛亮的草庐。诸葛亮问他来意。徐庶说:“我本来想辅佐刘豫州,无奈老母亲被曹操囚禁,她写信来叫我,我只好舍弃刘豫州前往许昌。临走的时候,我把您推荐给了刘备。刘备很快就会来拜访您,希望您不要推辞拒绝,施展您平生的大才辅佐他,那就太好了!”诸葛亮听了,脸色一变,说:“你把我当成祭祀用的牺牲品了吗!”说完,甩着袖子就进屋里去了。徐庶感到很羞愧,只好退出来,上马赶路,前往许昌去见母亲。

正是:因为爱护主公,临别时郑重向友人推荐贤才;又因挂念母亲,不惜奔波千里返家尽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且看下文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