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张了张嘴，想说出 “主力震仓”、“洗盘而已” 之类的安慰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水的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溅在键盘上。

他的目光呆滞地盯着跌停板上不断增加的卖单，喃喃自语：

\"不可能... 主力不可能放弃... 这是妖股...\"

陈鹏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绝望的抽噎。

江河起身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灌满房间。

他望着窗外如同蝼蚁般的车流，想起奶奶常说的话：

\"赌徒眼里只有骰子，却看不见背后的刀。\"

江河将陈鹏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太清楚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那是侥幸心理破灭后的绝望，是贪婪被现实耳光抽醒后的茫然。

他想起陈鹏昨天鬼鬼祟祟在阳台打电话的样子，想起他浏览邮币卡论坛时快速切换页面的慌张，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这次让大家聚在一起看复盘，表面上是“见证市场教育”，实则是怕有人经不住诱惑，偷偷杀回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的邮币卡市场。

“愿赌服输，陈鹏。” 吴宇涵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叫声‘爸爸’听听？”

陈鹏白了吴宇涵一眼，却在触及江河严肃的目光时，突然低下了头：“班长，我…… 其实今天想抄底的。”

陈鹏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幸好你让我们都来看着，不然……”

“不然你现在已经挂在跌停板上了。” 江河打断他，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沉甸甸的警示，

“知道为什么《水浒传》能反弹吗？因为它背后的庄家早就打通了出货渠道，而《海军战士》……”

他调出交易所的最新公告，“看到没？重点监控名单，主力跑都来不及，还会给你们抬轿？”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鼠标点击公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陈鹏突然剧烈呕吐起来，秽物溅在《海军战士》的宣传海报上，将 \"国之重器，价值投资\" 的标语染得面目全非。

白晓连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冰毛巾敷在陈鹏额头上，然后轻轻的搂住了陈鹏。

“陈鹏，该不会又买了《海军战士吧》？”张一方看着陈鹏的样子，担心的问道。

“没有，他只是想今天早上去抄底罢了。”江河淡淡的把陈鹏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唉！”刘诗琪叹了口气，起身给每人倒了杯冰水，

玻璃壁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 “啪嗒” 声，像是资本市场的眼泪。

女生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用红笔写的 \"冷静\" 二字

—— 那是今早她在起来抄《道德经》的句子时，给自己写下的。

江河看着陈鹏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忽然想起自己前世第一次腰斩的经历 —— 那种以为抓住机会，实则坠入深渊的绝望，他太懂了。

“记住今天的感觉。” 江河拍拍陈鹏的肩膀，

“这不是耻辱，是学费。资本市场最残酷的地方，不是让你亏钱，而是让你在赚钱后误以为自己是神。”

江河转身看向窗外，热浪中，远处的高楼大厦像是被扭曲的积木，随时可能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