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
岑霁拍了拍吴昕挽着他胳膊的手,慈祥的说:“来了怎么不进府,在外面做什么?”
“哦,有一份礼物送给舅舅,等舅舅来取呢。”
吴昕笑着说,目光越过岑霁看向岑远:“听闻舅舅最近辛苦,整日在外奔波,本王特地禀明陛下,赏舅舅粗布一车,就在朱雀门外,劳烦舅舅去取? ”
他笑着说,笑容又乖巧又单纯:“舅舅,皇上的赏赐不能假手于人,还得劳烦舅舅自己走一道。”
岑远的脸一白,呆住了。
岑霁也有些愣。
他还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孽,但是眼前外孙的处置却让他有些心酸。
岑远也明白了吴昕的用意。
当年唐太宗知道重臣长孙顺德贪污,在朝堂上赏了长孙顺德几匹布,嘴上说着嘉奖,实为提醒。
长孙顺德知道了唐太宗用意,果然从此改过。
吴昕显然想给自己这个舅舅一次机会。
这小子,果然什么都知道。
岑远冷汗涔涔,却不敢说什么,答应着道了谢,乖乖地跟着吴为离开。
吴昕看外祖父只是看了舅舅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也收敛了自己那假惺惺的笑容,看着岑霁的眼睛:“外祖父怪我今日不给国公府脸吗?”
岑霁叹了口气,宽厚的大手拍了拍吴昕的后背:“傻孩子,外祖父还得谢谢你,顾念着血脉亲情。”
他拉着吴昕往前厅走,叹息道:“我早知道你舅舅就是个扶不上墙的,若是不急流勇退,他早晚惹出祸来。”
“否则,凭老头子我当年的权势,那贱人又怎么敢害你母后啊。”
吴昕眨了眨眼睛,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可外祖父若没有急流勇退,或许如今对您动手的就是我父皇了。”
他也听过外祖父年轻时候的赫赫威名。
就像梁夜说的,若不是两人的关系,没有哪个掌权者能容忍如今的梁家。
同样,当年也没有哪个掌权者能容忍岑家。
幸好舅舅够蠢,母后够美好,而外祖父又够聪明。
否则只怕最后连皇兄和他自己都会被父皇忌惮厌弃。
岑霁愣了下,也笑了一声:“呵,你啊,不愧是你父皇的孩子,眼够毒。”
“可我比父皇重情义多了。“
吴昕满不在乎地说:“我永远不会纵容任何人给我心爱之人下毒。”
岑霁顿了顿,叹息一声,眼眶又湿了:“但是……罢了,不说了。初起啊,你和梁家那个小子,认真的?”
想起当年那些事情,老国公心底全是苦涩。
他硬生生转移了话题,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看着有些单薄的外孙身上。
吴昕:“……”
完了,他从前因为和外祖父一家不亲,所以从未想过这件事与外祖父有什么关系。
可是如今腆着脸来打亲情牌,就不得不在意外祖父的意见了。
这样想着,他讪讪地笑了一声:“外祖父了解梁家,沉阁人品贵重,您无须担心……”
“老头子是担心那孩子的人品吗?”
岑霁哼了一声,板下脸来:“老夫子嗣单薄,就你们这几根小苗苗,你母后只有先皇与你,如今先皇已逝,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