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岐黄的话音一落,元沧浪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整只狗……
哦,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精神了:“那,妙娘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孙岐黄叹了口气:“我喜欢你,比你族人的性命都重要?”
说真的,她很难理解元沧浪和楼击征两个做出的选择。
楼击征还想着将梁夜拐走,算是个有出息的。
可是元沧浪自从认识了自己,处处回避,步步退让,孙岐黄感觉自己都快成了漠北的妲己了。
元沧浪觉得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可他又清楚,他与孙岐黄之间相隔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这个问题不理明白了,孙岐黄永远不会真正接受他。
“族人的命重要,和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元沧浪笑着问,笑容有些惨淡:“漠北三族,处在穷山恶水之间,百姓逐水草而活,能不能吃饱,全凭天意。”
“梁家父子本就善战,六年前,我们三族几乎搭进去全部身家,才在狼居胥山困死了梁家父子。可惜百密一疏,逃走了个梁沉阁。”
“这几年,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向我们复仇。”
“梁沉阁不仅能征善战,还会用人,自他掌管北境以来,镇北军钱粮丰足,兵强马壮。”
“而漠北不一样。我们六年前元气大伤之后,一直没怎么补充上兵源,粮草就更谈不上了,全靠抢你们北疆。”
“两相对比,我不觉得我和他硬碰硬,有什么胜算。”
“若我抵死不降,拼命抵抗,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得死。”
“我降了,他们还能留一条生路。”
元沧浪承认的坦然。
“族人都恨我步步退缩,可是我若不退不降,让他们都战死在漠北的草原上,就是对的了?”
“横竖他梁沉阁也不是坑杀降将俘虏的暴虐之徒,我们的人跟了他,还能混顿饱饭,不是强于填沟壑?”
孙岐黄:“?”
她没忍住,踹了元沧浪一脚,力气不大,踹不多痛,但是解气:“你……我头一次听到,有人将卖族投降狡辩的如此清新脱俗。”
“实话而已。”
被孙岐黄踹了,元沧浪并不在意,仍是笑吟吟地看着孙岐黄:“妙娘又不是漠北人,站在你们诸夏角度,不该很喜欢我吗?”
“你有本事,直接和梁将军谈判,兵不血刃归顺诸夏,你这一边打一边降,算怎么回事?”
孙岐黄不理他那些臭道理:“你要是当年通过谈判降了,我还敬你是个巨眼丈夫。”
“我要是能做了这个主,早就把漠北三族当嫁妆,献给你们摄政王,以漠北三族作聘,求你为妻。”
元沧浪苦笑一声:“可我说了不算啊。”
漠北三族情况复杂,势力盘根错节。
三族之间相互牵制又相互依靠,没有哪个族能单方面主宰局势,也没有哪个族能单方面逃离这个松散的联盟。
这次镇北军的人伪装成神鹰族逃出的残军,里应外合,三族才会失败的如此迅速。
他看得明白,从一开始就没抱着三族还能独立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