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一群同僚关切的目光,梁夜刚刚醒来时的雄心壮志又开始消散,忍不住想要缩回去。
片刻,梁夜调整好心态,表情淡漠:“王爷,我想只为我镇北军殉国的三千余将士讨个公道。”
他带回来的都是精锐,这么大的伤亡,他心疼啊。
“我知道。”
吴昕轻叹了口气。
他亲眼看着那些将士在他面前倒下去,亲眼看着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飞向他和朝朝的暗箭……
他甚至险些失去自己此生的挚爱。
他比谁都痛恨这场叛乱。
吴昕的目光从一群大臣脸上滑过,推开手边的茶杯:“诸位大人,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左都御史季俭先说话了:“王爷,老臣以为,佟谛谋逆,正是欺王爷年小体弱,陛下幼而失怙。”
“王爷年少,对那些心怀不轨的恶徒奸佞,本就缺少应有的震慑。”
“何况王爷心善,待人和气,难免更助长了他们的野心。”
“故而,老臣以为,王爷当以严刑厉法治天下。”
“此番就是杀鸡儆猴的好机会。谋逆叛国,罪在不赦,所有参与谋逆者,均应按律诛其九族。”
他义正辞严的说,一张干瘦的脸上是精明的严苛。
梁夜看了季俭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诛九族哇,那在座的各位大人,留不下几个吧?”
“梁将军这话从何说起。”
季俭的脸一黑,脸色有些难看:“老朽家中绝对干净。”
“嗯,干净。”
梁夜长睫微掀,看着板着脸的季俭,嘲讽道:“佟谛的祖母季氏,不是季御史的姑母吗?九族,季御史不如先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了?”
“你……”
季俭一拍桌子站起来:“梁将军,老朽敬你卫国戍边,满门忠烈,您也不该如此……”
“我如此什么?”
梁夜嗤笑,语带讥诮:“难道说错了?”
“莫说是季老您,就是晚辈,与范家也在九族之内啊。”
“九族皆灭,晚辈倒是不知道朝中还能剩下谁了。”
年轻将军似笑非笑,一改素日里清雅淡漠的气质,那张颜色倾城的脸上笼上了一层别样的艳冶,如凌霜绽放的忍冬,艳中带冷,动人心魄。
“师父说的对,季老头你不要欺负朕的师父!”
一直坐在主座上没吭声的吴朔忽然板着脸,气鼓鼓地开口了:“再欺负我师父,朕,朕,朕要罚你的俸禄!”
小奶团子叉着腰站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我师父说的都对!”
季俭愕然,还不等他开口,吴昕轻咳了两声。
季俭震惊地看向吴昕,就见他优雅地将刚刚端起的茶杯放下,笑了一声:“沉阁说得对,真要九族皆灭,本王与那几个逆贼也脱不了干系,季御史,可想要本王的人头?”
毕竟,他虽然是皇族,又是摄政王,但是理论上,仍然在可以受九族制裁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