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一卦?”
岚山清低低的笑了笑,来了兴趣。
他想着先前,季清尧在族地中为族人卜卦的样子,傀儡带来的消息,绘声绘色的。
少年板正着一张脸,扁了扁嘴巴,“你先前怎么没想起来?”
听到这玩笑话,季清尧郑重的想了想,故作深沉的对着他道,“先前不熟,不好下手,万一算得不准,怕三少主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岚山清耳根子一红,尴尬的咳了咳,“我哪里是那种小气的人。”
季清尧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落光与流星,水汽浓郁,水天一色。
两个容貌出色的少年盘腿坐在彼此的对面。
岚山清侧着眸子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听着水声。
失去了视觉的同时,他的听觉愈发敏锐了。
歪了歪头。
听见铜板叮叮咚咚的声音。
“这有什么用?”
他好奇的问。
季清尧沉思后回答他,“大概是,耳听目明,清醒命运吧。”
“我先前倒是听闻仙灵界有神算子,可看透天机,只可惜,最后白骨成灰,下场悲惨。”
他手指点着地面上的贝壳,含羞的壳子开开合合,将岚山清的指尖夹在壳子里,被恶意的重重敲击了几下,又怂怂的松了口。
“我从不信这些东西,所以第一次见你在东域摆摊,只觉得是个混不吝混饭吃着招摇撞骗的家伙。”
季清尧听着这些直白的话,喉咙哽了哽,岚山清看不到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那你今日可要好好看一看我是不是个招摇撞骗的家伙了。”
用力晃动着掌心中的铜板,符纸上落下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天地灵韵。
“世间万物皆有灵,所谓天命,其实也有灵,就看你心诚不诚,谁都有想问的事情。”
“不用说出来,在心里言说便可以。”
触碰到手心里的冰凉寒彻到了骨子里,被薄薄的水雾裹挟着送到了岚山清的手中。
揣着铜板的岚山清明显愣了愣,回过神来问他,“想问的事情?”
“对。”
“你心中最想问的事情,可以不用说出来。”
所以,你心里最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岚山清怔了一下,才挥了挥衣袖,倒是比之前要沉寂着脾气许多。
季清尧甚至有些不习惯岚山清不发疯的样子。
“我想问的……”
一时间,岚山清忽然背过身去,低下头。
季清尧:“……”
所以说,你在心里说啊!
背过身是害怕他偷窥什么吗?
一时无语。
黑衣少年眨了眨不甚清晰的眸子,眉眼低垂,冰凉的水雾覆于浓密的睫毛之上,忽闪忽闪的扇动着,他沉默了有一会儿了。
忽然粗鲁的伸手擦拭过眼睛上的水汽,握着铜板的手心愈发紧了。
回望他从幼时到快要成人间发生过的种种。
所有人似乎都在推着他向前进,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为了报仇他努力修炼。
却被长老们寄予厚望,是守护禁区的愿望。
他排斥这种感觉。
排斥讨厌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可他不就是为了报仇吗?